救我于世间水火[快穿]_分节阅读_第58节(1 / 2)

  “到底几日?您老人家好歹给我个约数,不然,这东西怎么预备,怎么叫人来拜见?最远的人可是从二百里外往这里赶啊。若是陛下像上次一样急行军,来了也赶不上。上回可是有八十岁的耆老啊,跑这一趟命都没了!”梁城知府拉着大总管哀求,大总管位卑权重,离皇帝最近,是最清楚这些事的人。

  “不是杂家不通人情,是陛下真没旨意。”大总管出来一趟就被人堵住,也是无奈,这些官员也太爱钻营了。

  大总管瞅着空隙跑了,太极打了一圈,还是没给个准话。笑话,哪儿来的准话,陛下自己还没主意呢。

  “公主,梁城知府求见,想来探问陛下究竟驻陛几日。”维娜进门禀告,她也跟随出征,如今还穿着皮甲。

  “这是无人肯说,求到我这里来了?”珊瑚珠轻笑,“去告诉他,我不方便接见,但陛下这边的物资按照五日的分量来备,若是要延长时间,到第四日的时候,我会派人去说。”

  “是。”维娜轻笑应下,“既然给了准话,那他给的礼物,我就收下了。”

  珊瑚珠笑而不语,为皇帝当传声筒还是有很多好处的,这一路上,她收的礼就不胜枚举。到了她这个地步,人人都捧着她,人人都敬着她,只想让她高兴。

  尤其行军途中皇帝钓鱼那一出神来之笔,在保证自己权威的同时,也抬高了珊瑚珠的地位。

  珊瑚珠估算的是五天,皇帝很着急回到京城,但到了第四天晚上,皇帝还没有下令启程,珊瑚珠又让人去通知,再续五天。

  有点儿好笑,皇帝行程这样的大事,跟小儿玩闹一样,五天不行再五天,反正下面人看上头人的脸色做事,最上面这个没发话,各级就到处发散。

  一道长城阻隔不了呜咽长风,梁城的晚上也很冷。

  行宫正殿,寝宫,皇帝躺在病床上,曾经健硕昂扬的身体已经消瘦得只剩一把骨头,他在床上艰难得喘息着。

  大总管拿来一个软垫,垫在皇帝背上,让他稍微仰头,呼吸得更顺畅。

  “去……赐酒。”皇帝说话有些断断续续。

  大总管低头应是,手不自觉在软垫上抚摸了一下。

  皇帝看到了这个动作,说起来,软垫还是珊瑚珠亲手做的,她为了让皇帝舒服一些,找人收集了最细软的羊毛,缝制了这个软垫。

  皇帝也流露出不舍的神情来,但终究没说什么,只是动了动手指,做出一个快去的姿势。他现在,连动整个手掌都觉得废力啦。

  大总管带着两名高大的侍卫,捧着一个托盘刚出门,珊瑚珠这边就就得到了消息。

  “已经出发了吗?”珊瑚珠扶了扶头上的簪子,她穿着和当初第一次面圣时差不多的衣裳,外面是一件华丽繁复的长袍,脱下长袍,里面是干净利落、容易行动的袍子。头上看着珠翠满头,实际全是连成一体的,只要拔下主簪,头上就清爽一片。

  别问,问就是传统,她一个外族人,汉人懂什么本民族风俗特殊色。以她如今的身份地位,她说这是传统,如今兀良哈部就要这样“传统”。

  “那我也该出发了。”珊瑚珠带着维娜、吉娜,往寝宫的方向而去。

  大总管是走直线,珊瑚珠从右边绕了一圈,但因为珊瑚珠早得到消息,两边人几乎是同时到达对方的出发点。

  皇帝寝宫外,伺候的人已经被赶出来了。皇帝病后,情绪不好,经常发作身边人,这样的事情很常见。见珊瑚珠来了,众人恭敬行礼,好几年了,珊瑚珠是总管皇帝身边大事的人,相当于他们的直属上司。

  珊瑚珠带着维娜和吉娜进门,吩咐众人:“都安静些,别扰了陛下。”

  众人垂首应下,默契得站到廊下去。曾经有一次,一个呼吸声太重的內侍,因为站在窗下,皇帝推窗赏景,觉得他吵闹而被处置。从此之后,惠贵妃说安静,众人就明白陛下心情又不好了,自觉离得远远的,免得天上又掉下个什么莫须有的过错来。

  珊瑚珠走进病榻,站了一会儿,皇帝才叹:“这么快……是你?”

  皇帝一直半垂着眼睑休息,睁开眼睛突然看到珊瑚珠,吓了一跳。

  “是我,陛下,您好些了吗?可要进些药膳?”

  “不必,回去,无需伺候。”皇帝精神都被提振起来,说话也利落许多。

  珊瑚珠摇头,“臣妾不敢回去,怕大总管的端着毒酒等我。”

  皇帝脸色大变:“你知道?如何?谁?”

  珊瑚珠听懂了,他想问是谁告密,赐死宠妃也许可以,但是赐死一个屡有战功、声望极高的将军,还是外族,这非常犯忌讳。还在梁城呢,一墙之隔就是草原,兀良哈部的帖木儿就在军中。虽然他现在被叫一声顺义侯,可究其根本,他是兀良哈部的族长。

  珊瑚珠不懂的是,为什么要赐死她呢?她自觉做到了最好。战场立功是一员宿将,后宫中是一朵解语花,帮了皇帝不少。后来,珊瑚珠不想了,皇帝啊,他讲什么道理。她和那个因呼吸声太吵被处死的太监一样,罪名莫须有。

  皇帝左右看看,想要大声呼救,珊瑚珠只是保持微笑看着他,皇帝就知道不必白费功夫了。

  “叛徒!”皇帝痛骂,肯定是他最信任的身边人背叛了他。他想赐死珊瑚珠的消息只有几个人知道,这毕竟不是什么光明正大的事情。但是,皇帝临终时候的糊涂之举罢了,只要珊瑚珠死了,人死万事空,新君再厚赐兀良哈部,也就抹过去了。

  可是,可是本该婉转就死的人出现在自己病榻前,他的计划怎么办,那些算盘都落空了!

  珊瑚珠还是笑,这张笑脸像面具一样烙在了她的脸上;“陛下,人都是想活命的,我是,他们也是。陛下如今日薄西山,我确是冉冉升起的朝阳,如何选,一目了然。”

  “毒妇……朕……”皇帝挣扎着要起身,却撑不起身子,重重倒在床榻上。

  “我若不做点什么,岂不是让陛下毒妇的评价落空了?”珊瑚珠轻笑,从皇帝枕边取出一个木匣。

  皇帝挣扎着要拦,却被珊瑚珠甩开。曾经力能扛鼎,纵马疾驰三日三夜,挽起长弓射雕的英雄,如今却连轻轻一个匣子都护不住了。

  英雄迟暮,如何不令人唏嘘。

  珊瑚珠的打开那个匣子,里面是一道旨意。

  对身后事的安排,让太孙如何秘不发丧,如何把遗体送回京城,如何宣布去世,让太子灵前继位。对秦王的安抚,对辅国公的重托,对草原的安排,对天下大事的最后嘱托。

  林林总总,没有一个字提到珊瑚珠。

  珊瑚珠拿起圣旨,仔细阅读:“陛下想让太子继位啊,陛下的意愿,就是臣妾的意愿,臣妾会帮助太孙殿下的。”

  “贱人……做什么?”皇帝用力挣扎,险些从床榻上翻下来。

  珊瑚珠一把扶正了他,把圣旨丢在一边,笑道:“陛下放心,我一个外族人,曾得您手把手教导如何书写汉文,一开始学的就是陛下御笔,保证能写得一模一样。嗯,就是如今这份笔力漂浮,我该怎么办?也弄伤手装无力吗?”

  皇帝赫赫喘着粗气,珊瑚珠重新给他盖好被子:“比起这些烦恼,我更担心陛下再多喘一阵子气,等来了太孙和秦王,让我死无葬身之地呢。”

  珊瑚珠端起药碗,手帕在药碗里转了两圈,沾满药液。“陛下放心去吧,臣妾会完成您的遗愿的。”

  帕子覆在皇帝脸上,一层布而已,即便沾满药液,这是微微阻隔呼吸。对普通人来说是这样,但对本就呼吸不畅的皇帝而言,这是千斤重担上的一根稻草,压死骆驼的那个稻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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