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我于世间水火[快穿]_分节阅读_第45节(1 / 2)

第65章 我杀皇后与国舅30

  屠浦沉默起身,走出了牢房。

  随从们沉默得收起椅子、垫子,一个女衙役上来扶起朱晴,扶她回牢房躺着。

  女衙役只有一个人,只能让朱晴先站在牢门口扶着栏杆借力,她去把矮床上的薄被抖开。

  女衙役再想来扶她,朱晴却挥挥手,道:“我想站站。”

  “大人伤刚结痂,这样站着,伤口容易扯开。”女衙役态度温和地劝慰。

  “已经扯开了。”朱晴无奈,刚才动作太大了。

  “哎呀,我去给大人取伤药。”女衙役跳起来就要往外跑,嘴上抱怨道:“那些老爷们怎么回事儿?好端端来折腾大人作甚。大人还是快回去躺着吧,不对,趴着,别又扯着伤口。”

  朱晴没说话,那女衙役却左右看看,小声道;“大人的义行,妾虽是小妇人,也很感佩。妾说句实在话,您别生气。上头想要什么,咱死扛是扛不过的,不若实话说三分、留三分,认小错,不担大罪,端看上头想要什么。”

  朱晴沉默得摇了摇头。

  女衙役有些着急,“大人,小人真是一心一意替您考虑,这些官老爷还顾着一二体面,要是落到东厂和锦衣卫手里……”

  “我知道。自从动手,我就没想过要活,如今没寻死,只是在等屠刀什么时候落下罢了。真到了该死的时候,怎么不能求个死呢?”

  “大人,您是不知道诏狱的厉害!”

  “我知道,毁掉一个女人最好的办法,说她是荡妇就好了。我是为被二张奸污的妹妹报仇,是为捍卫自己的清白杀人,既然如此,找几个男人来毁了这份坚持不就行了?或者,直接让人传扬,说我不过是勾引国舅未遂,恼羞成怒。又或者编个更香艳的,说我之所以能成功杀人,就是在床上用了什么手段,才迷了两个男人的心智。”朱晴居然还能对着女衙役笑出来,嘲讽道:“世人就是这样浅薄,羞辱一个男人最好的办法是阉了他,羞辱一个女人最好的办法,呵呵,戴右宪不就是……”

  “大人!”女衙役着急得打断她,想要说些什么。朱晴却摆摆手,叹道:“我心里明白。多谢你好心,劳烦替我多取些药吧。”

  女衙役沉默躬身,行了一礼才告退,走出牢房,转过拐角,刚才审问朱晴的屠浦大人就等在这里。正是屠浦大人吩咐,她才敢说那些不敬的言语。女衙役行礼,不必说话,她俩在牢房的谈话,屠浦大人听得一清二楚。

  屠浦对旁边两人拱手,做了个“请”的手势,早就在一墙之隔的地方听审的白昂和戴珊也沉默出了牢房。

  走出刑部大牢,重新看到天光,戴珊忍不住开口道:“既然如此,如实禀告皇帝便是。”

  三司会审,自然不是只审问犯人,其他细节也在调查完善之中。他们已经查得很清楚,正是因为清楚的事实会惹怒皇帝,他们才想从朱晴身上找到突破口。

  白昂客观公正,戴珊唱黑脸,屠浦装好人,这个分工很有针对性。

  原本,戴珊想用严刑峻法吓住人,可朱晴身子并非那等悍勇匪类,一顿板子下去险些打死人,皇帝又说了不能伤她性命,才有今日屠浦审问这出戏。

  “此女心志坚毅,绝非凡俗。”屠浦轻叹一声,他们三人之中,虽是以刑部尚书白昂为首,但最富令名的却是戴珊。戴珊不畏强权,为民做主,擅查奇案的名声在外,白昂身为六部堂官,也是誉满京城。屠浦想着自己刚做京官名声不显,想来诈一诈朱晴,却不想,反被人上了一课。

  计中计、套中套,朱晴的反应没有一次在她们的预料中,以诸人审案多年的经历,朱晴说的,已经是真相了。

  还是白昂白大人有决断,叹道:“朝中诸事繁杂,不可令皇帝沉溺于此等细务之中,今日且入宫禀明案情,如何处置,静待皇帝示下便是。”

  戴珊和屠浦都应了这话,戴珊又道;“那外头物议汹汹……”

  屠浦和朱晴说,外面有人听说了朱晴的义举,为她求情并非虚言诓骗。朱晴杀二张的事迹,实在耸人听闻,又在元旦这样的大日子,一经传出,满朝震动。国子监有激动的学生,甚至联名上书为朱晴求情,只觉得她是千古奇女子,如那绿珠坠楼、红拂夜奔一样,也是要名传青史的。

  “我等身为三法司官员,有所为、有所不为。”白大人摇头叹息,“难不成真如朱氏所言,大明的脊梁,居然要靠女人撑着吗?”

  三人递牌子进宫等候面圣,牌子刚递进去,就有內侍领着三人入内。

  殿中,皇帝也正在听案情汇报——何鼎持金瓜追打国舅案。

  东厂提督董某正伏低身子向皇帝禀告审问何鼎的事情,威风凛凛的钢叉帽仿佛都焉巴搭拢下来,说话更添几分小心翼翼。

  三位大员进来的时候,只听了一个尾巴;“奴婢等仔细审过多次,问其幕后主使,何鼎只说:孔子、孟子也。”

  三位大员快速交换了一个眼神,看来东厂这边,也没有什么进展。

  其实,朱晴下狱之后,外面风雨变幻,不是她一介困于牢笼的待审犯人能知的。

  皇后听闻国舅遇害之后,立刻病倒在床,求皇帝马上处死朱晴,最好剥皮揎草,以慰爱弟在天之灵。可弘治帝前脚刚说了“朕岂是昏聩之君”,哪愿意立刻打脸,决心要让三司查出真相来。

  用金瓜追打国舅的何鼎就成了现成的工具人,弘治帝听了皇后的哭诉,干脆把何鼎下狱,让东厂一定查个水落石出。

  很明显,向来以能干、体贴圣心的东厂,也没查出一个令皇帝满意的结局。

  弘治帝见三法司大员联袂而来,略微坐直了身子,吩咐几人起身,问道:“三位卿家,可查出结果了?”

  白昂上前一步,“口供、人证、物证,一应细节,均在此中,请皇帝御览。”

  谭吉公公亲自接过,奉给弘治帝。弘治帝打开,越看脸色越难看,突然把这份折子掷在御案上,“尔等也信这等胡言乱语!”

  三位大员只能躬身请罪,说不出什么有意义的话来。

  弘治帝气过了,又拿起折子来看,又气得看不下去,如此反复三次,才把奏折看完。

  国舅是死在朱晴的房间里的,最顶尖的仵作和探案高手仔细查验过,这就是杀人的第一现场。门口被撞断的门栓、宫人內侍亲眼看到二张追逐朱氏、猫狗房找出还剩半截的那物件……一切都在证明,朱氏或许有诱杀的嫌疑,但二张必定是寻衅在先,后被反杀。

  “朱氏父母死于国舅家奴欺压,是否因此心怀仇怨?”弘治帝指着其中一行字问道。

  白昂出列回禀:“朱氏为父母所卖,且有意卖良为贱,入宫后,并未打听过家中事务,更不曾托人送银钱之类。依臣等查探,朱氏不知家中事。”

  皇后得封后位,张家水涨船高,强抢军户为役军修家庙这样的大事自然传得沸沸扬扬,可在京郊菜户营扩建田庄别院,逼死几户平民百姓的“小事”,自然无多少人知道。

  朱家就是被逼死的人家中,一户微不足道的存在。朱童生卖女儿、借遍亲友凑出来的银子被人卷走,实在不甘心,开始卖地凑银,他本不是什么心志坚定的人,受了几次打击,干脆沉溺在酒水里,一天没有多少清醒的时候。恰逢张家强抢民田归入别院田庄,直接把朱家那点儿可怜的糊口田地也夺走了,死得最早的是俩夫妻爱若珍宝的小儿子,随后朱娘子逃回娘家借口粮被卖,朱童生没有挨打的出气筒,又灌了两口黄汤,跌进芦苇荡,等发现的时候,尸体都泡肿了。

  弘治帝又问:“东厂查实,宫女圆圆为何鼎通风报信乃是朱氏指使,他俩可有私情?”

  董某看无人答话,心里骂这些读书人就是奸猾,不得不站出来道:“奴婢等实未查到二人私下结交的证据。”

  “不是说,宫女是朱氏指使的吗?”弘治帝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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