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尘封的往昔(1 / 2)

不周山,这座位于昆仑山东北,自诞生之初便一直“隐姓埋名”而所不为人知的顶立着天穹的大山;其第一次被人所知,乃是上古之时,大神共工同天帝颛顼争锋天帝之位,被那气头上的共工一头撞得就此倾向了西北,而这也是此山名“不周山”的由来,正是一个“不周不正”。

茫茫的翠绿一片之中,那一株红红润润的灵芝竟忽然就被一只大手给牢牢抓住,才片刻时间不到,便见那一株灵芝被就此连根拔起。随之映入眼帘的,是一个一看就知道只有垂髫不及的采药童子;只见此时的他正面露着微笑、神色尽显欣喜的看着那一珠小小的灵芝,随后便直接将它给丢入了自己身后的背篓。

“今日收成不错,可以早点找师父交差喽~”看得出来,阿同今天的心情应该很棒;这才不到正午时候,就已经能看到他身后的那满满当当一背篓的药材了。

结果正在此时,阿同突然便感到了脚下传来一阵突如其来的震颤,一个没站稳,当场就摔倒在了这软绵绵的泥土地上,并导致了他那一背篓的药材都好像同时长脚了一般的四散而逃,洒落了一地。

“哎哟!”

只见那阿同直接一屁股老老实实的坐在了泥地之上,当即就引得他一阵吃疼;结果他都还没来得及起身,便又一次感到了那地面的震颤,好似夕阳西下之后弥漫的夜色一般越发的强烈,甚至一度连整个天地都开始被牵连着抖动起来。

片刻之后,阿同便惊讶的发现,在自己的远方大概百里的位置之上,一座巨大的、直上云霄的歪歪斜斜的大山竟然直接就发生了坍塌。那巨大的山体好像被什么尖锐的利器给击破了一般,分裂为了一块又一块的巨大碎块,在那一阵阵被溅起的足以漫天的尘埃之中纷纷掉落在了地上。其尘埃之大,一时间竟然弥漫了方圆数十里;就连那百里开外的阿同,都被这阵阵的灰蒙蒙所掩埋……

“咳……咳咳……”阿同伸出了右手来在自己的嘴边不停的晃悠,好些个费力才驱散了些许的尘埃。

待至那漫天飞舞的尘埃终于溃散了不少,那阿同这才敢再一次抬起头来;结果他的视野才刚刚移到了前方数十米,接着就突然感到了惊奇无比,竟然有一个高大威猛的人好似脚踩着祥云一般御空而行,只刹那间,他便已经从高高的半空之中落到了自己的前方不远,却没有溅起一丝一点的尘埃!

此时此刻,阿同毫无疑问已经是直接就看傻眼了,结果才刚刚落地的风吟只是眼球微微转了转,瞥了那个无关紧要的阿同一眼,接着便一声不吭的向着另一个方向走去。

结果那个阿同眼看那风吟打算就这样离开了,便突然好似“初生牛犊不怕虎”一般,一股脑的就跟了上去;而风吟自然是对这样一个毫无威胁的小屁孩一点没有理会,只是自顾自的迈着大步流星。

“你是何人?”那阿同突然就从风吟的右侧直接蹦入了他的视野,但却丝毫没有引来一点风吟的注视。

“……”风吟一如既往的选择了那仿佛死一般的沉默,显然是一点没有把这个“小东西”放在眼里。

“你是神仙吗?”许是那阿同的好奇心太过强大,他一点也没有打算要就这样放走眼前这个突如其来、来路不明的人物,“要不然你怎么会飞?”

“……”

“你是不是甚么大人物?”见风吟完全没有理采自己,那采药的童子反倒是越说越觉着来劲儿了,竟然直接就跳到了风吟的跟前来,就此拦住了风吟的去路。

一看眼前的这个小东西竟然如此的缠人,风吟也不禁微微的皱了一皱眉头,一番沉默之后,终于是声音低沉的开了口,“别挡道。”

风吟在说话的时候,可是刻意收敛了自己那强大到恐怖如斯的神力,不然的话,哪怕仅仅是以他现在略有损耗的实力,都可以在开口的一瞬间就令眼前的这个小东西爆体而亡。而实际上,自风吟才刚刚进入了这个阿同的视野范围数里之时,他便已经开始收敛起自身的力量了,否则仅仅只是以方才那阿同的凡人之身,只消风吟一靠近,便当场就会被他那广如天地的气场给压得只剩下一摊黏黏糊糊的血水了。

话音刚落,就见风吟异常轻松的绕开了自己眼前的这个小小“障碍”;接着便见他继续迈起了大步流星,一看就知道,他是想要打算“就此别过”了。

“你叫个甚么?就说说嘛~”结果那阿同就仿佛是阴魂不散、死缠烂打一般的,死活也不愿就此放风吟离开。

“……”于是乎,风吟也停下了自己的脚步,用一种意味深长的眼神看了看眼前这个年少而又无知的小东西,许是感到了片刻的心软一般,便终于还是开了口,“风,单名一个‘吟’。”

“风吟?!”一听到这个名字,阿同便立马感到好一阵激动,就好像是要在一瞬间跳得比天高一般,“就是传说中的武神,《武君风云录》里面的那个?!”

“……凡间俗书耳,不足挂齿。”看着阿同从他的背篓里翻翻找找掏出来的那一本破破烂烂又修修补补的《武君风云录》,风吟却只是有些不屑的瞥了那么一眼,随后便是一点也不在意似的回复到。

毫无疑问的,阿同的眼神已经从刚刚的充满疑惑变为了满是崇拜二字了,“我叫做‘阿同’,你可以收我为徒吗?!”

“免提。”

面对阿同的这一个突如其来又莫名其妙的问题,风吟只是简简单单的敷衍了那么一句,随后便又开始迈起步子来了。这一边丝毫不管阿同招呼的走着,风吟还一边不忘喃喃自语着些什么,“雁门关……也不知方今的雁门关怎么样了……”

这风吟毕竟是关了得有整整四百二十多年,如今他虽得重见于世,人世间却早就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纵使是没有发生什么可观的大变化,那风吟也一时间难以辨出个方向是非来。于是乎,此时的他大概率是需要一个“向导”或是指引一类。

“雁门关?!我知道在哪儿!”正在风吟感到一阵头疼之时,那一旁不远处的阿同却突然又一次开口说话了。

这一听阿同的话,风吟也是当即便第三次停住了自己的脚步;微微回过头来,连他的眼神都在同时发生了一定的微妙变化,“告之于我罢。”

“那可不成!”那阿同却是突然开口反驳了一番,好似在打着什么小算盘一般,“俗话说,‘以物易物’,我怎么可以免费给你如此情报呢?”

“……你想要何物?”一听到这话,就见风吟微微的皱了皱他的眉头,神色甚至都有了那么两分的不善。

“甚是简单!你不是武神嘛,只需要把你的故事从头到尾、完完整整的告诉我一遍!”只见那阿同用力的拍了拍自己的胸脯,仿佛是再胸有成竹不过一般。

闻言,风吟那刚刚还微微皱起的眉头忽然又不经意的松了些许,“就这些?”

“就这些~!”

“……你为何会对我的故事感兴趣?”风吟看着那阿同的眼神,竟然在一瞬间变得有些许复杂,就好像他对阿同的行为和言语感到了莫大的无奈一般。

而这一听到了风吟的提问,阿同便当即朝着手里的那本破旧的小说指了一指,“这本《武君风云录》我都看了好几十遍了,就是没有一个完整的结局!你便就此告之于我嘛!”

“小说里的故事,毕竟有所添改,自然未必会有一个结局。”风吟的脸上,没有一点真正可观的面部表情,好似已经经历了世俗的一切苦难和磨砺。

“所以,你可会告之与我你的真实故事?”而在那阿同的脸上,所书写着的,满满当当的都是“期待”二字……

“…………”

四百余年前,大业十六年,琅琊郡……

“吟儿,要好好长大呀。”

四四方方的中式庭院之内,只见一个身着白色朴素短衫襦高腰长裙、长相俊美的年轻女子抱着一个不满两月的婴儿,正在一片茫茫月色的笼罩下来回的踱着步。今晚的月亮圆得有些出奇,仿佛浑浑墨水中的一暇明玉,在夜色中出淤泥而不染;不过,按理来说,在月色中漫步可不是一个哄小婴儿睡觉的好方法。

不过,她的目的的确不在于哄小婴儿睡觉,或者应该说,她其实是在等着一个人;也可以说是,不能被称为人的“人”。

片刻时间悄然流逝,随即那女子听到了屋檐上传来阵阵细微的砖瓦噼啪碰撞声;她抬起俊俏如月的脸庞向声音的来源方向看去,只见在一片夜色中愕然出现了一对眼眸。几秒过去,那身影的轮廓如聚焦般逐渐清晰,准确的说,那对深邃的眼眸,是一对狼一般的眼睛,一对特殊的血红色眼睛。又过了几秒,只见一匹大狼正悄然屹立在屋顶,正用他那血红的、仿佛能生吞下人的大眼睛注视着庭院里的可人儿。

只见,那匹狼的体型至少是正常狼的两倍大小,乍一看或许会以为是一种猛禽凶兽一类,他全身毛发浓厚而雪亮,而且都是如同焦炭般深不见底的纯黑色,全然看不出有一点杂色;即便有如同棉袄般厚的一层毛发,也依然能看清他那强壮到扭曲的、线条分明的肌肉轮廓。直觉告诉小小庭院里的女子,这匹狼绝非凡物。

可说来奇怪的是,那女子竟出奇的不感到一丝害怕,而是反常的对着那匹狼露出了同花糕般微微甜美的腻笑;随即,她柔声道:“阿肃,你来了啊?”她的声音很好听,听起来玉音般的特别沉稳有力,却又不失一丝甜腻。

女子话语刚落,那匹被她唤为“阿肃”的黑狼便双脚轻点了一下地面,一个小跳,悄无声息的便来到了庭院的地上;迈着厚重的步伐向那个女子靠近了两步,紧接着轻轻扭了扭毛密如森的脑袋,狼头一转,顿时便化为了一个武学美男子。只不过,他现在竟然是一丝不挂的,而他身上的肌肉就那样紧紧又分明的排列着,一动不动又安如磐石。

“哎呀——”女子脸上立刻便不由自主的出现了一抹红晕,赶忙双手一抬,捂住了那玲珑剔透的双眼。但片刻后,她还是伸手在一旁拿了一件提前准备好的衣服,并飞快无比的丢给了那个由狼化成的美男子。

男子伸手接过衣服,三两下便熟练的令衣服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那是一件品质良好的黑色袍子,是典型的书生形象,穿在他身上虽说不自然的突兀了些,但也算照葫芦画瓢,无伤大雅。男子拍了拍身上的衣裳,接着便又朝女子迈开了两步;在月光的衬托下,这才彻底看清了那个男子的面貌:大概二十五出头,一头乌黑到不正常的茂密长发流水般随意的披在身后,脸上白净如玉又无尘无土,和他那一身岩石般强壮的肌肉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点点一字眉自然的斜躺在他的眼睛上方、他的脸庞像是特地勾勒过一样,棱角分明,而眼睛是深邃如海的黑色。并且,从他的身上源源不断的散发出一阵力压群雄的强烈杀气,但却是有意而为之的对那个女子收敛了起来。

“阿肃,今天怎么这么晚?”没等男子完全靠近自己,那女子便迈着密集的小碎步跑到了男子跟前。

男子见状,像是嘴角刻意被上提了一般轻轻一笑,随后才说道:“族里有点事儿耽搁了,所以来晚了点。你怎么样?”他的声音听起来就像是一个典型的强者,是毫无稚气的、威武霸气的,说着,他还伸手挑逗似的撩了撩那个女子脸旁的一小缕黑发。

“还好……阿肃,今天怎么啦,好像不太高兴的样子?”女子可能已经习以为常了,对于男子那些不怀好心的动作,几乎都可以做到不动声色的应对了。

话音刚落,男子便立刻把脸垮了下来,严声道:“铃儿,我让你准备搬家,准备的怎么样了?”

眼看男子一脸无解的严肃,女子便也没有继续多问,只是说道:“管家已经在今天下午把行李都打包好了,阿肃,我们现在就要走吗?”

“嗯,很好。”他就像是自动屏蔽了一般的略过了女子的问题,继续自顾自似的说道:“现在计划改变,铃儿,你现在立刻搬家,往长安方向走;不要回头。”

“不行!那你呢,你不和我一起走吗?”

男子则是坚定的摇了摇头,“我本是妖,和你一起走,只会让你有麻烦,记住,千万别回头!”

“那吟儿呢!你要丢下他和还没出生的孩子吗?!”情急之下,女子赶忙把怀里的婴儿托到男子眼前,让他睁着眼清楚的看见自己的儿子;男子用尚温的眼神瞟了一眼那个婴儿,只见他和自己一样有着特殊又深邃的血红色双瞳,这不禁让他的眼里闪过一丝异样的欣慰。

可顷刻间,这种感觉便随风而烟消云散了;因为他的耳朵像是听到了什么声音一样,在不被察觉的情况下猛然跳动了两下,就仿佛被吓到了一般,男子的脸色也由此立刻发生骤变,“不好,他们来了,你快走,我拖住他们!”

女子还想说什么,结果男子直接猛转狼头,顷刻间便重新变回了那高大威猛的大黑狼,那件黑色袍子如碎纸般被撕扯得满地都是。他后腿猛的一蹬,如飞而起,直接跳出了庭院,庭院的地面因此发生了四面性的龟裂,还留下阵阵强烈的冲击波和些许碎石冲击着女子,让她只能顾上护着自己和怀里的孩子。

冲击很快消散,女子立刻看向男子离开的地方,“阿肃!!”但此时,男子早已经化为一缕云烟般悄悄然消失在茫茫夜空。

“真是的!你最好给我早点来!”女子气得直跺脚,但由于目前也没办法,便只能听男子的,招呼家里人和奴婢、管家即刻推着行李,急行军般的趁着夜色匆匆离开了这个四四方方的庭院。

……

那匹黑狼只在顷刻间便来到了一个山头,此地就像是被磨盘推过一般,较为平坦,四周的树木稀稀疏疏并不算多,倒是可以说得上是一个进行战斗的好地方。

黑狼前腿一点,悄无声息的停在了地上;他的双目则是如同照妖的两颗血红明珠,坚定的看着一个方向。

片刻时间,夜空中突然闪过一声尖锐的狼嚎,仿佛要猛然撕裂整个静谧的夜空;黑狼的耳朵在听到这个让他无比熟悉的声音后便立刻直直竖立起来,同时,黑狼露出了视仇般凶狠的表情,龇牙咧嘴的盯着眼前的漆黑无底的树林。

只听见“唰——唰!”几声,几匹和黑狼近乎一样的大狼便从树林里一个接一个无比急躁似的窜脱出来,又顷刻间零零散散的分布在黑狼的四周,他们个个都像黑狼一样龇牙咧嘴,虎视眈眈的直直盯着黑狼。

“且慢。”就在两方将要动手的时候,那几匹狼窜出来的森林里便毫无征兆的传来一个浑厚而如水绵密的声音,顿时就像皇帝诏曰般将在场所有的狼都给硬生生镇住了。

随即,一头比黑狼要稍微小上一圈的大黑狼不动声色的从树林里走了出来,俨然出现在和黑狼对峙的狼群前方,仿佛是故意在彰显自己的地位;在寒冷月光的泼洒下,竟显得和黑狼一样耀眼又无比的威武。

那匹狼毫不犹豫朝黑狼逼近了两步,随即便口吐人言:“风肃,我相信我们已经警告过你了,不要做傻事儿。”

风肃正是那匹黑狼的名字,只见风肃在听到这句话后只是嘴角微提,一个漫不经心的笑容在脸上浮现后便回答道:“风严,如果你所说的傻事儿,是指我要保护我的女人,那我宁可去做这件傻事儿。”

“风肃!她只是一个人类的女子,你可是血狼,怎么可以和人产生感情?!”风严大吼着说,他的唾沫星子就像漫天飞舞的流星。

“对,但同时,铃儿也是我的女人!”

“风肃!你不要油盐不进!”

或许风严是想要通过压迫来逼迫风肃向自己屈服,但毕竟作为多年兄弟,他自然是知道,自己所说的话只会如同火上浇油一般,换来的只有风肃那无比坚定的眼神。

眼看风肃毫无动摇之心,风严便知道没戏了,于是他在无法轻易察觉间轻轻的叹了口气,“上。”

紧接着,刚刚还被晾在一旁的几匹狼瞬间就如同初醒的猛虎一样朝着风肃扑了过去,他们的方向各有不一,甚至可以毫无保留的说是进行了“包围”战术。

风肃倒是反应迅速,眼睁睁看着几匹狼朝自己扑了上来,他立刻运足了体内的灵气,对着静谧幽深的天空爆发出一声雷鸣般轰响的长啸,一阵无形无影又强烈无比的红色冲击波随即便以放射状爆炸般的朝四面的几匹狼扑面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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