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1 / 2)

“哦,我知道啊。”

闻听还在看那张照片,凌厉有点不舒服:“那你问什么。”

“我就是问问。”

“你别听凌云瞎说。”

闻听笑了声:“关凌云什么事?”

“反正就是没有的事。”他有点急了,“以前就是胡闹,现在真的没了,她早就有男朋友了。以前也是我误会……那个时候……”

“知道了。”闻听小声说,“我又没说什么。”

“那你也别想什么。”

“我能想什么。”

“你……”凌厉被噎了一下,口不择言地反驳:“那你和你那个班长,你们有没有,有没有……”

“什么有没有?”闻听也着急起来,一下子坐直身子,“我和她就更没有了。”

他反应这么大,凌厉不禁吃味:“那你急什么啊?”

“你自己胡说,还不许我反驳了?”

“是我胡说。”闻听语气一重,他立刻服软,“我不说了。”

闻听坐回原处,没忍住扁嘴嘟囔道:“没有还存照片。”

他赶忙解释:“是当时各自拍的,用苹果手机的人就airdrop了一下,就是蓝牙传输,拍的所有照片都同时共享了,我后来也没再看,就一直没整理。”着急忙慌解释完,他回想起方才闻听的语气,心里高兴起来,殷勤地主动说道,“你要是不喜欢我就删掉。”

“不要不要。”闻听连忙截住他的动作,认真道,“我是开玩笑的。这么好的回忆,删掉多可惜。”

“真的?”

“真的啊。”他伸出一根手指,把照片滑下去,又回到相册的小图界面。凌厉顿了顿,往上扒拉几下,在杂乱无章的相册中找了一会,然后直接点开收藏夹,从当中找出一张图,送到闻听的眼前。

他定睛一看,一张背光的单人照,是一年前他们去看日出时凌厉在山顶帮他拍的照片。

“这是……”

“还记得吧。”凌厉看他的表情,笑了一声,“我给你拍的。”

相片里的他咧嘴笑着,当时没觉得,现在回头看觉得很有几分稚气,还有一点傻。闻听看了一会,不好意思地捂住手机屏幕。

“我们还没有合过影呢。”凌厉说。

“是哎。”闻听恍然察觉,可惜道,“刚才在烟火会的时候,应该让别人帮我们拍张照片的。”

“没关系,我们现在拍。”

他还没反应过来,凌厉已然退回桌面打开相机,将摄像头切换成前置。闻听一下子看见自己有些呆愣的表情,以及被凌厉半抱在怀里的身影。

他下意识地朝后退了一点,结果与凌厉贴得更紧了。

凌厉不由分说地按下拍摄键,闻听着急地拍一下他的手臂:“你等一下啊。”

“知道了。”凌厉将脸凑近一些,咧开嘴角笑起来,眼睛弯弯的,褪去了平时的锋芒,显得很柔和的样子。

闻听压抑住不好意思,也微微弯起嘴角,对着摄像头露出浅笑。

凌厉快速地连拍几张,低下头检查拍摄效果,笑容变得更大了。闻听也凑过去看,只见屏幕上的两人同坐在床上,头紧靠在一起,面对镜头笑出同样的弧度,怎么看都显得暧昧——至少是断然不像寻常的好友。

他的脸又开始发热,不动声色地退开一点,手攥住被角。凌厉却仍对着照片意犹未尽,左右滑动地看了半晌,抬起眼来对闻听小声说:“你真好看。”

往常的大方坦然全不见了。闻听拉住被子朝自己身上盖,嘴里呢喃说“没有”。

“你困了?睡觉吧。”凌厉见到闻听的动作,以为是他困了,自觉地起身坐回自己的床铺。

“嗯。”时候已经不早,今天从早到晚在外奔波,确实应该休息。闻听对凌厉点点头,便整个地躺进被子里去。

“我关灯了?”

“好。”

房间陷入黑暗,空气静谧下来,心跳却仍不平静。他们之间隔着一条狭小的过道,能够听到对方翻身时发出的窸窣轻响。

片刻,凌厉那边没了动静,闻听仰躺着看向天花板,紧张得不敢动弹,害怕发出什么声音。

身体明明很累了,大脑却还清醒。

过了一会,凌厉突然用气音叫他:“闻听。”

他翻了个身,朝凌厉的方向转过去,借着透过窗帘的月光,看见凌厉正朝自己侧躺。

“是不是到了陌生的地方,所以睡不好?”

“可能是吧。”

闻听看了眼床头的电子钟,已经凌晨一点多了:“那你明天怎么办呢?”

“明天怎么了?”

“要开好久的车。”

“才两个小时不到,不算久。”也许是躺着的缘故,凌厉的声音听起来和平时有一点不一样,比平时低沉,也比平时温柔,“而且你在车上呢,我肯定会好好开的,别担心。”

闻听拿右手捂住心脏,装作听不懂地说其他的话:“如果我也会开车就好了,能和你换着来。”

“你等到有空了再学,着急什么?”

“是不着急。”他在心里想,就算学会了也没车开。

“闻听。”他又叫他的名字,叫不厌似的。

“嗯?”

“你今天觉得开心吗?”

“开心。”他说,又强调地补充道,“特别开心。”

“以后还来好吗?”

“以后是什么时候?明年夏天吗?”话说出口,迟来地感觉有一点逼问的架势。闻听咽了一口口水,等待凌厉的反应。

“明年夏天吗?”

“如果……我是说如果我们都方便的话。”凌厉没讲话,他又斟酌着补充:“就,也不一定。”

“闻听,你是不是觉得,我们在夏天见面就可以了。”

凌厉的语气变得有点硬,他慌张起来:“没有,不是一定要夏天。”

“那你是怎么想的呢?”

“我没有怎么想,我只是觉得也许我们都会很忙。”

“忙到不能见面吗?”

“可以见面,可是……”他顿了顿,“可是我在临溪啊。”

从上海到临溪,是一个下午的车程。乍听之下并不遥远,然而说到底,闻听没有办法去往上海,凌厉也不可能长久地留在临溪。于是未来便只是未来。这看似短暂的一个下午的车程,在未来看不见尽头的日子里累叠起来,也就成了有着负担的距离。

凌厉也沉默了。闻听觉得自己的心随着空气里愈渐沉重的静谧一同一点一点地沉下来。

“所以。”他主动开口,心里酸酸涩涩地,但说出口时也是真诚地,“所以我觉得,能在夏天见面就很好了。”

蒙蒙的月光穿过窗纱,朦胧地笼罩在闻听的周身,蔓延出一圈不甚真实的光晕。如果此时他伸出手,也许就可以触碰到他。

你想不想呢?你如果想要的话,我可以每周来找你。这句话堵在喉咙口,最终没有讲出来。

为什么没有讲。也许是不愿轻易承诺的责任,也许是对于自己无法履行的担心,不敢在此时说破爱意的懦弱,对这个夏天所剩不多然而只要保持沉默便会明确存在的纯粹时光的珍惜,也许都有。或者只是他困了。总之他紧抿着双唇,与闻听在黑夜里对视。

“睡吧。”半晌,闻听讲,话音像羽毛一样轻悠。

凌厉最后看他一眼,闭上眼睛翻身仰躺,道一声“晚安”。

晨起时他们默契地将睡前那段算不上愉快的聊天都忘了,没有一个人主动提起。不过肢体间的接触也生疏了几分,好像昨夜的互相试探只是因为受到了夜色的庇护,才能够那样大胆地进行。

收拾完行李已过十点,酒店附近没有什么好吃的餐馆,凌厉提议往临溪的方向开一点,在上高速之前会途经一座商场,他们可以在那里吃个午饭,然后再继续往回开。

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