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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听嘴角还带着笑意,轻快道:“放它自由啦。”

“放它自由吧。”凌厉学他讲话,心里从未有过地柔软与舒畅。

他们绕着湖畔走过一段,天色晚了,再不回去小姨要担心,闻听家里休息得早,也到了他该回家的时间。凌厉陪他走到岔道口,将他往里送了一点。两人又站在方才见面的坡道上,道过别,凌厉正要往客栈走,被闻听叫住了。

闻听走近几步,声音轻轻地:“你们那里应该不会像这样说吧。”

“嗯?”

“就是……像刚才那样子说凌熙姐。”

“是不太会,很少。”凌厉想了想,“一方面是观念的问题,另一方面,大家也是各过各的,别人做什么样的选择,没有议论的必要。”

闻听埋着头:“做什么样的选择,都不会议论?”

“自己的生活都忙不过来,哪还有时间议论别人?反正我身边的人是不常说。”

“可能所谓的都市冷漠和彼此尊重是一体两面。”闻听喃喃,“会更自由吧。”

凌厉半知半解地点点头,含糊地应一声:“嗯。”

闻听没再多说:“你快回吧,不早了,叫凌云好好休息,早日康复。”

“好。他明天估计就能来,晚上再来找你散步。”

“好呀,好几天没见他来了。”闻听笑眼弯弯,“他要是还没好,你自己也可以来啊。”

“嗯。”闻听说得自然,凌厉却虚握起拳头放在嘴前不自然地顿了顿,煞有介事地说:“好。”

“那我回去了,明天见。”

“明天见。”

看见闻听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凌厉也转过身慢慢往回走。一进客栈门,病号凌云正在大厅里玩飞镖。听见他进来,扯着嗓子控诉:“哥!你背着我去找闻听!”

智杰从吧台后面探出头:“嘘,小心吵着客人。”

“哦。”凌云乖乖放轻音量,又小声地重复一遍:“你背着我去找闻听了是不是?”

“背你个头。”凌厉脸上挂不住,头也不回地往房间里钻,“有什么背不背的?我去给他送东西。”

“送什么东西?”

凌厉理直气壮:“他有本书落在客栈里了,小姨发现的。”

“你去找他怎么不叫我?”

“你不是生病着呢吗?”

“那你也不能背着我去找闻听。”

凌熙从仓库里闪出身来,皱着眉头点评:“你俩说得跟偷情似的。”

凌云很快接话:“对!就是偷情!”

“偷你个屁啊!什么话你都接?”凌厉瞬间暴走,头也不回地甩上房门。就这中文水平,还好意思说比自己学得好?小姨方才在背后大笑,回头肯定要和妈妈讲,平白被凌云带着社死一次,他气急败坏,却没想到探寻他人都在玩笑唯独自己较真的缘由。

同时,也未能想到,凌云没有让他等到那么晚才社死。

第二天一早走出房门,他就看见凌云在吧台前对着闻听讲话。闻听面前摊着一本作业本,纸张显得有点皱,旁边凌乱地堆叠起几张稿纸。他手里还握着水笔,身体微向前倾,神情认真地听凌云讲话。

看来是又来客栈写作业了,凌厉暗忖,心情方才明朗了一瞬,就听到闻听“噗”地一下笑出声。他不知道凌云对他说了什么,疑惑地朝那头望过去,看见他俩不约而同地看向自己。他内心大感不妙,果然,下一秒,闻听就捂着嘴,半是认真半是玩笑地纠正:“凌云,偷情是这么用的吗?”

第27章 就要闻听给我

凌厉两眼一黑,耳根发烫,那个罪魁祸首还在辩解“不是我说的,是小姨说的”,他大跨步冲过去,揪着凌云的后衣领:“再敢说一句试试。”

凌云举起双手投降,神情可怜:“不说了,哥。”

凌厉哼一声,转身去冰箱里拿早餐。他把面包放进微波炉,机器亮起橙光,缓慢地转动。

凌云又和闻听聊了两句,随后跑回房间去吃药。闻听目送他离开,继续埋下头写字,笔尖划过纸张,发出沙沙的声响。

微波炉“叮”一声,显示加热完成,他将面包取出来,回头瞥一眼闻听,最终没打扰,端起餐盘,独自走到餐厅里用餐。

有客人从楼上下来,几个年纪相仿的青年人,彼此关系相熟,正聊得火热。他们在沙发椅上坐下,继续热络地谈天,一时没有离开的迹象。凌厉看着闻听的背影,他依旧专注地低头,但显然还是被声音影响,时不时地扬手拨弄一下头发。

凌厉等了一会儿,喝完杯里的最后一口牛奶,起身将餐盘放进水槽简单冲洗了一番,转过头俯下身去问闻听:“吵吗?要不要去我房间里写?”

“啊……”闻听犹豫了一下,“没关系,他们应该就快走了。”

“经常有客人下来,是会有点吵。”凌厉劝道,“我房间也没人。”

“那你怎么办呢?”

“我坐床上,不发声音。”

“不会打扰你吗?”他下意识地抓起作业本。

“我又没什么事。”凌厉见他有动作,自作主张地帮忙拿稿纸,“走吧。”

走进房间的瞬间他有点后悔,早上直接出去吃早饭,他没有收拾好被铺,至少应该全部平摊开捋得齐整才叫闻听进来,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乱成一团。

不过闻听没在意,径直走到窗边拉开窗帘,礼貌地问他:“可以开一会儿窗通通风吗?”

凌厉点头,起身关闭中央空调。闻听开了窗,在桌前坐下来,安安静静做题。

他靠在床边,不敢多动,呼吸都控制得轻轻的。无计划的晨起难免无所事事,他刷了一会手机,很快觉得无聊,最终打开平板看讲座。有心无心地看过半堂,他动动身子调整姿势,余光瞥见闻听转过身来,便摘下耳机看过去,恰巧与他相对视。

闻听对他笑了一下,有点不好意思地开口:“你可以帮我看看这道题吗?”

“你最近总是偷偷跟闻听玩。”

专心进餐的智杰嗅到兄弟俩拌嘴的气息猛地抬头,一脸玩味地打量他们的表情。凌厉嘴角微颤了颤,还好总体面色如常:“我哪有偷偷?”

“我今天上午进房间吃了个药,出来以后闻听就不见了。”

“你吃药吃了二十多分钟?”

“……稍微玩了一会手机。”

“你说进去吃个药,结果好久没出来,我们哪知道你去干嘛了,谁知道你还会不会出来?”

“那明明可以先敲我房间门问问看。”

“等等。”智杰试图提取重点,“所以闻听去哪了?”

“大厅里有客人聊天,他在写作业,我看太吵就让他去我房间里写。”凌厉答得坦荡,“我可没和他玩。”

凌熙欣慰地点点头:“你现在很贴心嘛。”

厨师坐在长桌的最右端,一如往常快速吃完了晚餐——这在很早之前就打破了他们对于专业美食家在任何时刻都会仔细品尝食物的刻板印象。他拿起自己的餐盘,左手抓着用餐时赖以消遣的手机,屏幕上的影像仍在兀自热闹地闪烁。他在临走前毫无预兆地发问:“闻听是谁?”

“就是在我这里打工的小孩。”凌熙解释,“他只早晚来,你可能没太碰上。”

“哦。”他恍然地点点头,端着盘子往后厨走。凌熙和智杰对视一眼,知道这样的对话会在不久之后再度重复。

“你们今晚还去找他吗?”

“今晚不去了。”凌云摇摇头,“他刚才走之前说他要回去写点东西,叫我明天再去。”

第二天晚餐时落了小雨,雨滴不大,却密密地,连成无法忽视的雨丝。色彩变作朦胧,屋檐与枝桠的边角晕成连绵一片,不知是因起了潮雾,还是无形的雨水使然。

“今晚就别去了吧,路上湿,多危险。就算到了他那儿你们也不能冒雨散步不是?”凌熙劝道,“还好闻听走得早,要是晚了一个小时,这会儿该淋雨了。”

凌云愁眉不展地看窗外,仿佛能用目光将突如其来的雨水逼停,满脸真诚的忧心,叫智杰看得直笑。他闲着没事做,主动请缨:“得了,你看凌云那样子,这一个礼拜把他憋坏了,我开车送他们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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