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剑谱怪人(2 / 2)

牧少游道:“那人是不是身材很高,很可能是脚底踩了高跷,看上去便如同悬浮。”

柴夫卢定了定神,忽然抬头意味深长的说道:“少游,这事你帮我处理下好了,你不是刚好练成‘传习剑法’吗?你帮我把他赶走,管他是人是鬼,一定会怕你的剑。”

“这……”牧少游一时有些踌躇。

宝山一听顿时精神抖擞:“正好可以试试我们辛苦操练的剑法的成果。”

这传习剑法已经练了很久了,少年们隐隐有些疲倦,连很有耐心的榷茗氏家的初初也厌倦了观摩,除了互相砍杀作乐,似乎还差点其他用途。差点什么呢?对,是实战!如果能证明点什么,或许这剑法还有继续存在的意义。

柴夫卢道:“少游,我们平时可都指望你的,大敌当前,你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牧少游被大家殷切的一望,倒吸了口气,问道:“黄袍怪人?是我们槐州的人氏吗?”

宝山捏的双拳巴巴响:“不是本地人才更好呢,大家都不用讲情面,我好久没有打架手脚都会发痒的。”

柴夫卢宽慰道:“我带你们去瞧瞧,不过那个人看起来怪,但行动迟缓,如果形势不妙,我们就跑。”

宝山忽然想到了一件重要的事,严肃的说道:“不能跑,谁先认怂,就取消再找榷茗氏家初初玩耍的资格。”

初初就在当场,初初怒道:“你们……关我什么事儿。”

“行吧。”三个人当下击掌成约。

他们再次悄悄来到了葫芦沟鬼马道,这是一条一槐镇通向外面的必经之路。

三名少年背着剑,潜伏在高坡风沙之下。

顺着柴夫指点之处,果然发现有个黄袍人站在平阔之处,身材奇高,缓慢的伸长着双臂像是在引动的什么,动作有点笨拙迟钝,但看得出他对当下做的事十分的慎重和严肃,空旷的四周再无一人,他仰头看天,似乎在与某处遥相呼应。

宝山心里不禁打起了退堂鼓:“怎么办……单个上,还是一块儿上?”

牧少游瞧了半天看出来对方并不是什么鬼怪,只是样子确实怪异了些,多半是有人故意装神弄鬼,也就不觉得害怕了,此时又带了几分玩谑的心态,不仅不会预感有什么危险,相反莫名的兴奋,就好像发现的是可爱的猎物,黄袍人成了他们最合适的练剑的对象。

他颇有信心的说道:“这个人看起来果然古怪,我们不能一下暴露实力,等我先去探探虚实,你们跟紧些,随时准备支援我!”

怀着轻松不羁的心态,让他在跃下高坡时,心底还喊了一句:平沙落雁。他蹑着脚步很快逼近黄袍人的背后。

猛然间,黄袍怪人藏在黄袍之下的头颅其实已经微微侧了过来,原来他已经远远的预感到了威胁,但他修长的手臂仍然在不紧不慢的按着一定的轨迹引动,警惕地观察着身后的牧少游,虽然看不清面貌,但能感觉到一丝惊恐却从他深若黑洞的眼瞳中显现出来。

牧少游皱了皱眉,试探着与他交流,问出一句气氛怪怪的的话:

“先生,有空吗?”

黄袍人没有回应。

“先生?先生?”

依然没有回应。

“想和您讨教几招,能停下来和我比划比划吗?”

黄袍人置若罔闻,他似乎被一件重要事件占据着,无法分心。

“先生,你是哑巴吗?”

黄袍人猛然转身回首,牧少游看见了一双匪夷所思的眼睛——如果那也算的是眼睛的话——深深内陷,空洞无物。只有两个眼洞,其他五官都隐在黄色衣袍之中。

牧少游从来没有见过这种噩梦般的面目,微微有些惊惧,第一念就是拔腿认怂逃走,却想到刚立的誓约,不能在宝山柴夫卢面前丢了面子,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和倔强,一咬牙手中木剑抬了起来,说道:“先生,我要出剑了!”

木剑一挺,竟直直戳黄袍人的胸口而去。

黄袍人似乎没想到牧少游居然敢出手,他的木剑仍然在游动,牧少游的一剑实实在在地落在了他的胸口上。

虽然一击即中,但牧少游并没敢使出全力,所以黄袍人只是登的退了一步,脚下步伐也凌乱了。

这一乱,让他黑洞洞的双目中暴放出复杂的惊骇的微光,他嘴里发出低沉悠长的一声“嗬——”,仿佛来自地狱绝望的恶鬼的叹息。

枯手一摆陡然向牧少游抓了过来,动作忽然变的极为迅捷!

牧少游强行镇静,竟下意识的施出了平时练剑的招式,撩剑往外格挡,这次牧少游可是用上了自己洪荒的力量,咔的一声脆响,木剑已被黄袍人的手指斩断。

“小心啊!”宝山和柴夫卢宝山和柴夫卢已看出情势不对,在高处惊呼大喊。

趁黄袍人抬头一怔的空档,宝山、柴夫卢也相继咤喝着高高的跃下沟中,像土匪打劫一样扑杀过来。

牧少游忍着虎口的剧痛,再次挺着剩下的半截短剑刺杀过来,三个少年同时扑杀犹如红了眼的三头野兽。

黄袍人又发出一声怪音,身形向后飘去,指尖向前插出,隔着虚空,无形的气意已经奔涌过来,三个少年的腹部却感受如被大锤撞击,扑通扑通扑通仰跌在黄土之中。

现在才明白,和黄袍人动手绝对是一件后悔的事情,因为黄袍人此时杀意已起,紧接着隔着虚空又探出手爪来,牧少游似乎已经觉得脖子一紧,感受到凌厉的锐气就要洞穿他的咽喉!

忽然黑影闪动,头顶掠来一个东西,“波”的一声顶在了黄袍人的指尖儿上,是一只铁钵!

黄袍人想发力向前却进不得一步,而铁钵上涌来的力量却如渊如海,片刻之后,黄袍人瞳孔骤然收缩,身体如筛糠似的抖了起来。

葫芦沟的坡顶,盘膝坐着一个人。

“西海乞丐!”三个少年惊喜过望,救星忽降,乞丐怎么会来的这么及时,他们可是领略过乞丐“无火米熟”的神通,今天又是大开眼界,更加确认这个乞丐绝不是简单的乞丐。

乞丐好像年轻了十几岁,胡茬和长发被牧少游妈妈修剪之后,显得十分的英俊潇洒,如果不是身上仍然穿的破旧,连牧少游都快认不出来了。

西海乞丐身子微动,虚影一闪,下一刻已经出现在黄袍人面前,伸手把钵取了下来,就像随意拿下个东西,黄袍人却像被拆了骨头的一样坐到在地。

他惊恐的看了一眼天边似乎在蒸汽中抖动的太阳,似乎在寻找某个精确的位置,忽然挣扎着爬起,拔足向某处跑去,十几步后,纵身一跃便凭空消失在虚空中,这场景就像虚空里开了条缝,有个肉眼看不见的怪兽一口吞吃了黄袍人。

三个少年再次被惊的目瞪口呆,呆呆地望着西海乞丐。

西海乞丐皱了皱眉,脸色也阴郁起来,半晌之后才缓缓叹了口气,喃喃道:“闯祸了,闯祸了。”自然是说三个少年惹了天大的麻烦。

是什么麻烦,也值得西海乞丐如此担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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