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垂怜50(2 / 2)

  江 游世心脏狂跳,下足了决心,拔剑跃上画舫。他手腕翻转,隙月剑洒出点点碎光,直削向那人咽喉。那人站起身来,轻轻避开剑尖,不消转身,一跃跳上画舫的庐 顶。江游世跟着纵跃上去,剑锋横追那人面门;那人脚下再一点,掠上旁边的游船。两人一追一赶,仿佛两只大鸟,在渐江静流之上翩然飞出二里。

  追 到尽头,江游世剑影一闪,将那人脸上面罩挑了下来。风再一吹,他头上斗笠也滑落了,露出底下清减的脸孔。鬓边几绺头发被汗沾湿,使他平白多几分茫然。江游 世只当没看见,反手披出一剑,道:“是你杀了玉莲。”薄约退到船舷上,再多一步就要掉进水里。江游世却不依不饶,又刺一剑,说道:“你就是‘鬼清客’。” 薄约既不说话,也不还手,任他剑尖抵在胸膛——即使到这时他也不敢将剑抵在师父心口。对峙半晌,江游世默默将剑收了,避开薄约眼睛,自嘲道:“你还是我师 父呢。”薄约哈哈一笑,将江游世抱起来,从船舷跳回夹板,说道:“走罢,师父请你吃元宵。”

  薄约找到个担子,买了一碗糖桂酒酿的汤圆,让江游世吃了。那摊主舍得下本,汤里加了半滴玫瑰药露,吃来果然又甜又香,叫做“舌绽春蕾”。江游世端着碗坐在岸边,喝掉最后一口糖水,放眼便是瑞风素雪、琼花玉树的光景。

  直 到这个时刻,那江上月亮终于也结成圆镜,倾在波澜里面,铺陈为一片绸练似的光华。薄约侧过头去,正好看见他颊上一滴眼泪掉入碗中,想道:“再没有比这更可 怜的人了。”接着又想:“倘若亲他一下,他一定开心得不得了。教他快活一点,不必每天蹲在水边葬灯罢了。”心里一动,起意贴在他嘴角吻了一下。

  江游世惊得碗都要掉下来,觉得那唇瓣是跳跃的烛火般烫人。他不知道要做甚么反应,也不知道说哪些话好,反而越发地可怜了。等那月亮慢慢地攀到中天,薄约才又道:“游儿有时竟同我一样地死脑筋。”声音里带着说不出的得意。

  过 了四更,夜霜渐渐深重。薄约道:“你如今住在哪里?银子还够花用么?”江游世没来由地赌气道:“没有一文钱了,睡桥洞底下罢。”薄约顺着他,当真在河岸找 到一片避风的所在,坐下道:“游儿,你坐在这里。”那真珠似的皎月江中一个、青天一个,其中不知有多少万里的距离,衬得他们两人渺小无比。总之都是欲界的 过客。薄约枕在徒弟腿上,横躺下来,调笑道:“我怕这个么?”

  他一旦呼气说话,气息就扑在江游世小腹上,隔了数层衣服也能感知。江游世被他撩拨得难受,看着他含锋含芒的侧脸,心脏怦怦地跳。血气直往下涌。薄约似有所觉,还故意蹭了蹭,笑道:“游儿,怎么不说话?”

  那玩意立得更快,江游世退了一点,不叫它大不敬地顶着薄约面颊,道:“夜里潮水要涨上来的,还是走罢。”

  薄约笑了笑,站起身来。江游世将衣摆扯平了,在前面闷声走着。回到客栈,薄约道:“上次这样住在一起,还是在梅山下。”

  江游世道:“是。”薄约于是又道:“今日不劳你睡在矮榻啦。”将江游世脱得剩一件中衣,侧抱在怀里,躺在床上。

  江 游世本就被他弄得燥热不宁,又被他气息围绕着,下腹隐隐地情动难耐。他怕薄约醒悟过来,突然厌弃他,不敢惊扰这梦境,静静地卧在薄约怀中,等那欲火消退。 可江游世不知多少天未得疏解,那欲火根本消不下去。他只好悄悄磨蹭着,渴一星半点的抚慰。薄约察觉到他动作,道:“好生睡觉,不要吵了。”他便一动也不敢 动,慢慢地总算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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