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回京56(1 / 2)

王映雪重新得了听雨剑和九霄琴,先前的武功并未失去,在玉真子的指点下武功日渐精进。日日在这山中练剑,练琴,又学兵书谋略,日子十分充实,王映雪内心的伤痛也渐渐被平复。王映雪开始认真考虑自己是不是可以一直在这定风波陪着玉真子终老,只是心中思念总是在心里防备最弱的某一天突然来袭,王映雪还想着张之意,尤其是这张之意就在圣贤书院里。每日练琴的时候,王映雪也会想起顾延风,想起他弹琴的样子,想起他的一言一行。王映雪还是没有下定决心,下定决心从他们的身边消失,就像玉真子说的那样,在这山中清修,管他山下风云变幻。

等杜鹃花开满山野的时候,王映雪立于山石竹林间久久未动,她又想起了张之意,想起了也是满山杜鹃花开的时候,去圣贤书院的后山摘花,又筛选了几支插在张之意的卧房之内。王映雪打算瞒着玉真子上凌云峰,也不奢望能够见上张之意一面,只是见见那曾经与他一起见过的云海,日出、日落,甚至那静室里早已蒙尘的一切。王映雪背上九霄琴,在静室的屋顶上看了云海日出,山顶的风飒飒作响,吹拂着王映雪的长发。王映雪盘坐在屋顶上,金色的阳光洒落下来,周身都似笼罩了一层光芒,又将九霄琴放在腿上,望着眼前的壮阔之景,信手弹了一首《水龙吟》。琴音悠扬,在云霄之间久久不散,王映雪似又参悟了许多,琴艺较之前大涨。

这边,张之意正沿着山路往凌云峰上来,隐隐听到悠扬的琴声,便不自觉循着琴音加快脚步,等一曲终了,才发觉这琴音似乎是在凌云峰峰顶传来。张之意心想:这凌云峰地势高耸,鲜少人来,这么早,不知何人在山顶弹琴?这琴音穿梭在山林云霄之间,久久不散,足可见弹琴之人的功底,心中暗暗感佩。

王映雪也对自己刚刚演奏的一曲颇为满意,心中感慨:在师父身边,得到他老人家亲自授艺,果然进步快多了。嘴角不由浮起一丝笑意,继而又想起师父弹奏《鸟语》的场景,想着:不知道现在的我功力还逊师父多少?王映雪闭目,深深吸一口气,凝神聆听这山野间的风声、鸟声,隐隐的流水之声,甚至更远处密林中动物的嬉戏之声,玉指纤纤轻抚琴弦,极妙的乐声随着琴弦流转,再次传至这山林之间。只见山中鸟儿纷纷回应,从各处向着凌云峰峰顶飞来,王映雪不用睁眼就可以感知周身的一切,鸟儿落在屋顶上,落在王映雪的身边,似通了人心一般静静欣赏着这悦耳之音。

张之意本来还在回味之前的琴音,遗憾未能见到弹琴之人,只是一会功夫,山上又再次传来悦耳的琴声,较先前的不同,这次仿佛有百鸟共鸣,山间一切声音都似这乐曲的一部分,不由听的出了神,停下了脚步。

王映雪本闭目弹琴,等到整个静室的屋顶几乎都停满了鸟儿,才缓缓睁眼,虽然心中有所预期,还是被眼前的场景震撼,只见凌云峰上盘旋了成百上千的鸟儿。王映雪眼眸中闪过一丝得意,心中感叹,怕是已经有了师父六七成的功力,遂将琴重新负于背上,站立在屋顶上,将手伸向空中。一只全身雪白,又有长长尾羽的鸟儿从高处缓缓落下,停在王映雪的手上。王映雪不知此时,张之意已经到了凌云峰,见到了站在屋顶上的自己。

张之意见这成百上千的鸟儿环绕凌云峰飞翔,又见一白衣女子背琴立于屋顶之上,手上竟然还停着一只白色玄鸟,以为自己所见天人,震惊的说不出话来。心想:刚刚莫不是这女子在这山顶弹琴?从张之意所在的角度只能望见王映雪的背影,不能看清面容,但只是这背影就足见窈窕婀娜,不似凡间之人。良久,张之意才缓过神来,欲上屋顶见那女子的真容,脚下施展轻功,刚刚踏上屋顶,就被王映雪察觉。

王映雪感受到有人也上了屋顶,赶忙将手中白鸟放飞,也不转身,借着余光向后看去,却见来人正是张之意,心中大惊,也顾不得自己是站在屋顶,便借俯冲之力从屋顶向下跃去。只是刚跃下去,心中就暗骂一声,竟然无处可借力,正当要落地之时,本能地抽出听雨剑刺向地面,听雨剑本就柔软,借着触地反弹之力,又将王映雪送上一山石之上。王映雪站在山石之上,远远地望了屋顶的张之意一眼,却听见张之意的声音:“姑娘,在下无意冒犯,请问姑娘是人是仙?”

王映雪闻言一笑,但想到上一次张之意说过:若是重来一次,便不愿与自己再相遇。心中又感凄凉,心脏隐隐之痛蔓延,便不去回答,纵身从山石之上跃下。

张之意连忙从屋顶上下来,又追至山石之上,却只见王映雪飘然远去的身影。张之意独立山石之上,目光追随着王映雪,直至王映雪彻底消失在这密林深处。张之意自语道:“我来这圣贤书院这么多年,也常常往这凌云峰上来,怎么从未见过这姑娘?这姑娘琴艺高超,武功卓绝,难道真是仙人?”这么想着,便沿着王映雪消失之处寻去,只是连寻了几日都再不见王映雪的踪影,越发怀疑所见之人,并非凡人。

王映雪自匆匆与张之意见了面之后,心神久久不能平静,在院中练剑之时,心不在焉,连玉真子出现在身后也未发觉。玉真子心中已经猜到了大概,便道:“映雪,你是不是去了凌云峰?”

王映雪回过神来,剑不稳,直直往院中的桂树飞去,被玉真子的掌风阻挡,调转方向,才被王映雪收回鞘中。王映雪连忙回道:“师父,映雪再不私自去凌云峰了。”

玉真子叹了一口气道:“师父知你心中煎熬,只是修身先修心,我看你这些时日的修炼,都被今日所破,想来是见到了故人。”

王映雪回道:“师父,我并未与其相见,他只见了我的背影,我便下山去了。”

玉真子无奈道:“时间自会淡化一切,你不能释怀,只是时间未到而已,不必着急。”

王映雪点点头,想起玉真子刚刚隔空就将听雨剑逼回剑鞘,心中称奇,问道:“师父你刚刚的那一招,可否教我?”

玉真子本就故意在王映雪面前使用内力御物,见王映雪询问,也不遮掩:“我所练的内功唤作流云心法,你要学成,恐怕至少要十年。”

王映雪笑了笑,回道:“师父,时间对我们而言本就没有意义,我既然决定在这里清修,十年又算得了什么。”

玉真子捋了捋胡须:“孺子可教也,既然如此,为师便教你。”

春去冬来,春又去,不知不觉间王映雪已经在定风波待了两年时间。王映雪看着庭院里自己移植的杜鹃又起了花蕾,想起了远在京城的父母:不知道父母怎么样了?不知道李成祉登基了没有?不知道王氏一族能否躲过流放的命运?若是自己不在,父母被流放……想到这里,王映雪的眉头不觉紧锁。纠结了几日,还是在玉真子的房门前跪下。

玉真子隔着房门问道:“映雪,你要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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