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入山门(1 / 2)

大昭神降二年,这是我来到这个世界的第十一个年头。

根据我师父所说,那一年雀山范围发生天地裂变,他在山脚下找到了一个遍体鳞伤神志不清的孩子,那就是我。

师父是来自阳州的修行人。在他的描述里,这方天地存在许许多多修行求道的山门。他们隐于世间深山,藏于海外孤岛。每当天地有变,四象生异的时候,就会有高人入世,追寻异象,探索天意。

就这样,他带着我浪迹天涯追寻他的人生目标。

直到有一天,他坐在东海边的岩石上面朝大海凝望远方。夕阳落下时,他和我聊起了他的一生,谈了他的梦想,他的遗憾。

他已经很老了,有时候经常犯迷糊。一脸的褶子又干又黄,灰蒙的眼里有些茫然。我握着他冰冷的手,粗糙的皮囊里只剩下了轻柔的骨头。

“你的手真暖。”

老头蜷缩着身子,脑袋几乎要嗑到脚边。

这是他最后对我说的话,这个倔强的老头临了也没让自己躺倒在地。

我把他埋在了离海最近的一个山头,这里能够看到更远的远方。海的那一边,可能就有他想要去的某一个仙山福地。他常常对我说他很累,想要回家。又时常提醒我在修行路上不要回头看,也不要有怜悯心,那只能害了自己。

我知道他就是因为无法摆脱那份人性的软弱,才离开了这个世界。

他是个炼丹士,他找到了我。本可以熔炼我的血肉成就他的理想,最后他战胜了自己,回归了本源。

也许他只是老糊涂了。

我的记忆始于六岁那年,就是师父收留我的那年。他教了我很多东西,包括这个世界的规则。所以,我能对自身的处境有一个良好的认知。十一年的游历也让我学会了与人相处的原则。唯一不能让我割舍的就是这一份情感,我做不到修行人该有的样子。老头说是我的定力不够,不清静。

我打算继续去寻查我的身世,顺便帮老头找到他的答案。

就在我背上行囊,给他点上最后一支香的时候,一个青衣道袍模样的男人站在山脚看着我。

他和我说自己是南宗的修士,受我师父所托要带我去化箕山修行。

化箕山南宿宗是南三州有名的山门道派,与北三州的北宿派并称南宗北派。

我跟着他坐上了前往次州的渡船。这个男人自称不行道人,修得三全法,炼得洞玄丹。与我师父在崇灵法会相识倚为至交。

出了阳州就进入了小神州地界,小神州自古以来被誉为仙家发源圣地。在通天路没被断绝之前,每隔一甲子都会有隆重的飞升大会。各地神人教派会从四面八方赶来朝圣,如今仅剩十年一期的崇灵法会才能看到各宗修士的风采。

过了小神州,一路往西南行去。

一个月后,我们到了次州。

大昭天下,南方有三州。正南次州土地肥沃,侯国众多。东南小神州,山门林立,教派显化。西南戎州,地广山高,妖灵精怪种族各异。

化箕山位于次州南部的希国境内,南宗太南殿就建在云遮雾绕的群山之巅。

来到山门脚下,四周风景宜人,鸟鹤群飞,密林中一座古朴楼牌上刻着【太南化星观】四个大字。

一条青石板路向上九阶,直达一座道宫。

“这里是山下外门道堂,供世人持斋礼拜,烧香燃灯之处。再往后三十里处则是外门弟子修行的地方。”

不行道人边走边说,我也是紧跟其后左右观望。

来到道宫前的一处平台,两个巨大石雕香炉冒出阵阵青烟,一声清脆的鸣钟声响遍山林。

远处台阶走下一人,作揖抱礼,口念,“福生无量天尊,花生见过不行师祖。”

这个花生是外门知客,负责迎来送往。我往后得称她为师叔。

最后经过简单的斋戒礼仪,我就成为了南宗的外门弟子,化星观的修行人。一切都出奇的简洁,我还以为仙门规矩繁多,没想到他们基本都是奉行散养和自修。

捧着一套道服和一本经书,花生领我到了一间道房门口。这就是我以后居住生活的地方,一座独栋木屋,非常友好。

花生很和善,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就是太瘦了。她从小在道观里修习术法,看模样比我大不了多少。

拜别花生,我躺在床上翻开那本经书。

这是南宗的道法《太南观化经》,每个门人必学经典。主要讲的是修身养性的理论知识,和南宗的修行宇宙观等。

我看得不是很懂,言语太过晦涩,理解不了。快速乱翻一遍,我就把它扔到了床脚。老头曾经说过,人都有病,修行人求成仙是病,凡俗人求长生也是病,想去其病唯有丹石炼药才是正方。

说白了就是嗑药,不过他已经把自己嗑死了。我也不知道他说的对不对,总之生病吃药还是没错的。

所以我打算先好好睡一觉,明天一早去课堂听法师讲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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