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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还剩两个包子,邵文邵武说什么也不肯吃了,邵煊就把包子收了起来,打算回家带给姜沅吃。

鱼比大家预想的还早卖完,几个人照例在槐树底下把钱分了,一人挣了一百八十文,不算要给家里的,邵煊现在手里一共有了一百五十文,不过今天没带姜沅过来,不然就可以去医馆看看了。

几个人搬着木盆走到城门口,黄叔正坐在一棵大树底下晒太阳,现在村子里都穷,没有急事都会选择自己走路回村,不会多花两文钱坐牛车。

邵煊走到黄叔面前:“黄叔,现在能走吗?”

黄叔当然同意:“行行,能走。”

邵煊他们就坐上车,又跟着黄叔回到桃花荡。

桃花荡之所以叫这个名字,就是因为几乎家家户户门前都有几颗桃树,其中夹杂着梨树、杏树,还有人家院子里种着枣树和柿子树。

邵煊他们回到家,虎头和豹子在摘杏子吃,看到邵煊他们,两个小孩子握着满手的杏子走了过来,给他们一人分了一个。

“杏子吃多了对身体不好,你们都少吃一点。”邵煊接过他们递给自己的杏子,又摸了摸两个人的小脑袋。

凉了的包子不好吃,邵煊先拿去放在了锅里,回到屋子,他又把手里的钱都交给了姜沅:“阿沅,以后家里的钱你收着,这里有一百二十文,我留了三十文在身上,以防不时之需。”

“我、我不要。”姜沅明显手足无措起来,“你挣到的钱你自己收着就好。”

邵煊有些不乐意:“什么你挣到我挣到的,夫妻之间哪里分什么你和我?家里的钱你想用就用,我以后还会挣回来更多的。”

姜沅见他神色强硬,就当着邵煊的面从柜子里掏出来一个小盒子,把钱放了进去,他不打算动这笔钱,等哪天邵煊反悔了,自己再把钱还回去就好。

邵煊凑过去一看,盒子里面还有两个银钗子,做工细腻,上面镌刻的飞云线条流畅,栩栩如生。

“这是我娘生前留给我的嫁妆。”姜沅注意到邵煊看向钗子的目光,自己伸手摸了摸,眼睛里满是怀念。

邵煊知道他以前是京城走出来的,手里握着两支成色上佳的银钗不稀奇,只是上次去接姜沅回来,那个没礼貌的小哥儿明明说的是“爹娘现在不方便见客”,怎么姜沅又说他娘已经去世了?

邵煊看向姜沅隐隐透出悲伤的面容,体贴的没有过多询问,就是不知道一朝从云端跌落,还要嫁给一个泥腿子,他当时是什么心情?

姜沅把东西妥善的保管好,藏进柜子里拿衣服盖上,转过身看向邵煊怔愣的样子有些担忧:“怎么了?”

邵煊回过神来:“没什么事,早上买了两个包子带了回来,我已经热好了,马上你就可以吃了。”

姜沅一听只有两个:“给虎头和豹子吧,他们两个还小。”

邵煊就是特意带给他吃的,哪能给两个小侄儿:“没事,你尽管吃就好,虎头他们要是想吃,我明天再给他们带。”

姜沅还想再说什么,门“啪”的一声被推开了,杨秀芬大喇喇地走进来:“呦,阿煊也回来了?姜沅,今早说好的衣服在哪?”

姜沅从柜子里抽出一件淡青色的细麻衣,被邵煊抓住了手腕:“这怎么回事?”

杨秀芬摆摆手:“这不是我大哥家的小哥儿要出嫁嘛,对方家里要比我们家好上不少,婚后没有像样的衣服撑不起脸面,我就让姜沅先借一套应付一下。”

姜沅的衣服都是之前从家里带来的,料子虽然算不上多好,但也比他们身上穿的这些破烂好多了。

至于杨秀芬到底会不会还回来,在场的所有人都心知肚明。

“不借。”邵煊说。

杨秀芬滔滔不绝的话被打断,还有些没反应过来:“什么?”

邵煊于是又放低语速,再次把话重复了一遍:“不借。”

杨秀芬恼怒,不知道怎么回事,自从邵煊成亲之后就总和她对着干,不会是姜沅枕头风吹多了吧。

越想越是这么一回事,杨秀芬连带着姜沅也气上了,但是现在有求于人,只好捏着鼻子耐下心问:“怎么了阿煊,我和阿沅早上都说好了的。”

邵煊还是那个态度:“阿沅穿过的衣服怎好再拿去给别人穿?既然人家小哥儿成亲,就为他买两身新衣服吧,左右也费不了太多钱。”

一个小哥儿,哪里还需要花额外钱。杨秀芬大哥肯定不愿意出,现在姜沅不能借了,大哥知道肯定对她没有好脸色,没办法,谁让她已经打过包票了呢?姜沅性子沉静,杨秀芬知道他肯定会借,谁知道半路杀出个程咬金,邵煊不肯。

眼看邵煊态度坚决,杨秀芬知道今天讨不了好了,顿时装也不装一下,脸拉的老长就离开了。

得买一把新锁了。邵煊想,他还是希望在家里能有一点完全属于自己的空间,村里人根本没有进门前敲门的习惯。

姜沅又把拿出来的衣服放了回去,邵煊拉着他在桌子旁边坐下:“你自己愿意把衣服给大伯母?”

姜沅答非所问:“一件衣服而已,没必要和她计较太多,她是长辈。”

邵煊又重复了一遍:“你愿意的?”

姜沅沉默了一会儿,摇了摇头。

“那不就好了。”邵煊苦口婆心,“你不愿意就不愿意,没人能强迫你做你不喜欢的事,还有我呢。下次大伯母再说什么,你不想做就假装没听到,我来给你兜底。”

姜沅重重地点了点头:“嗯。”

出去的杨秀芬一肚子气,老太太喊她好几遍才把她喊住:“秀芬,上次和你商量的事你问好了没有?阿煊总得有个孩子。”

老太太走近了一点,拉着杨秀芬有些期待:“你说的那个寡夫郎他什么意思?”

她心里总压着这事儿,一想到邵煊以后连个自己的孩子都没有,老太太就心里发堵,这就相当于根就断在这边了,村里人还不知道怎么编排。

她对待儿媳妇并不苛刻,但是不知道怎么回事,杨秀芬就是打心底怵她,前几日老太太把心里话和她说了,她立马就想到一个馊主意。

“我娘家那边有一个新寡没多久的夫郎,他没有孩子,早就有另找的想法了。娘,不如我去打听打听,看他愿不愿意到我们家来?”

老太太一听是个寡夫郎,心里有些不乐意,但是也知道现在没有更好的选择了:“行,那你去问问,先说好了,家里可以给他一口饭吃,但是聘礼是没有的,让他直接过来一起过日子就行。”

杨秀芬事到临头又想退缩了:“娘,老三才新婚没多久,这样做,我害怕他和姜沅埋怨我啊,不如再过一阵子,等他对姜沅新鲜劲儿过去了,再做打算。”

老太太一口否决:“再等一阵子,黄花菜都凉了!你先把那夫郎接过来,对外就说是你远亲,要在家里住上一阵子。”

杨秀芬一听也的确是这个理儿,打算过几天就回趟娘家,现在老太太手里还有不少邵煊他们给的钱呢,哄着她一点,儿子的束脩不就有了?

只不过刚才杨秀芬才在邵煊那边吃过瘪,满肚子火气怎么可能为邵煊物色,他就是一辈子生不了孩儿才让人高兴呢,到时候够他后悔的。

这么想着,她的语气也不由自主恶劣起来:“人家不愿意,娘,你还是另外想个办法吧!”说完气冲冲地就走了。

邵煊和姜沅对这边的情况一无所知,跟着邵阳他们一连又卖了半个月的鱼,邵煊手里终于凑齐了一吊钱,可以带姜沅去城里看看身体了 。

姜沅手里抱着一个篮子,里面是整整七十个鸡蛋,是老太太吩咐一起上城里卖的。

白天不比晚上,邵煊和姜沅在医馆外面排了好长时间的队,这才成功进去,找到了上次那位大夫。

“周大夫,麻烦你给阿沅看看。”邵煊把姜沅按到椅子上坐下,刚才听别的病患称呼,眼前这位年轻的大夫姓周。

周大夫看到姜沅眼睛一亮:“这就是你家夫郎?我在柳城住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看到长相如此周正的哥儿。”他明显对邵煊还有印象。

姜沅对他点了点头,周大夫让他把手伸出来,要给他把脉。

他沉吟片刻,又看了看姜沅缺乏血色的脸:“你是不是落过水?脉搏阻塞缓慢,内里寒气太重。”

“五年前我在冬日掉进了一处寒池,险些丧命,被人救上来之后生了一场大病,然后身子骨就弱了下来。”并且被大夫诊断,日后恐怕无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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