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折花辞(1 / 2)

季鸿和父亲落脚青巍山后,很少去上清关活动了。父亲去世后,为了补贴家用,阿青让季鸿化名到上清关卖茶叶。城里的人只知道有个外乡来的卖茶仔,叫“秦生”。却是不知道他就是季长河的遗孤。

这次天门殿和曲靖山的一场遭遇,其实算得上是他第一次认真地与除了父亲和师父以外的人过招。父亲还在的时候,虽然教季鸿飞花剑,但却并不十分乐意季鸿离开青巍山,大约是担心季鸿被上官府的人发现,引来杀身之祸。

因此,季鸿那个时候出山的次数其实屈指可数,大部分时间还是和阿青或者父亲拆几招。阿青的路数很杂,似乎剑法、掌法都略会一些。

阿青的招式虽然无名无姓,但是她出招诡谲,常常让季鸿觉得难以招架。不难学,但不好用,可以当成救命法宝,却不是很好用来当成日常切磋的模板。

后来,季鸿把阿青所授的功夫当成手中无剑时的替代,当手里没有趁手的家伙时,就来上那么几招。他在和曲靖山过招的时候,就曾使出过几招,只觉得十分好用。

季鸿以前常常想,或许游侠就是这样罢,四处云游的时候,钻研自己的路数。季鸿觉得师父或许可以自成一派,但阿青却好似对此并没有什么兴趣。

偶尔付白来山上拜访时,也会和季鸿切磋切磋。但付白学艺并不精,虽然师承长怀安,和长怀安却好似差了十万八千里。季鸿仍然记得那日天门山集会时,眼见长道长眉山掌的掌风只是带过,就让殿内的木柱缺了一块。

确切说,季鸿认为,付白大概还无法很好地控制内力流动,时而劲力过大,时而又绵软无比。因此每次和付白过招的时候,季鸿都格外小心,不敢下重手。他心里知道,付白如果不是和他切磋,而是和别的什么人,估计没法招架住。

在虔州城医馆修养了半月余,季鸿终于能下地活动,而林喜儿这边早就迫不及待,说是想带他到处逛逛。

虔州,后在南宋绍兴年间改称赣州。在北宋宋仁宗时期的发展已是繁荣。当时城中有一座高台,才刚刚起建不到一年,名叫八境台,是虔州知州孔宗翰主持建造的,位于一处城墙上,后世将其视为历史之瑰宝。

季鸿跟着林喜儿行于青石板路,在市集中慢慢悠悠地闲逛,林喜儿嘴巴不停,热情地指着些新奇地方给季鸿看。

此时天色已经向晚,落霞渐渐远去,夜幕拉开。沿街客栈灯笼已尽点亮,街边铺子也都开张了,有商贩开始就地吆喝起来,一片热闹。季鸿慢慢移动一阵,笑道:“这和上清关上清灯节竟然有些相似。”

林喜儿一听,来了兴致,说:“那可不,你们上清灯节只是一年一次,我们这儿可是天天如此呢!”说罢引季鸿到了一处摊子跟前。

季鸿一看,竟是糖葫芦。

林喜儿道:“想吃吗?我请你一串。”还未等季鸿回话,自己拿了一串,又兀自递给他一串。

这糖葫芦与上清灯节卖的有些不同,上面还撒了些白糖。这情景,令季鸿忽然想起了季渊,从前他不爱大哥给他起的那称呼,如今,却是再没有人叫他“红果儿”。

季鸿心中一阵苦笑,只暗自道:“之前有种感觉,觉得林兄应当是开朗喜爱交友的人,看来果真如此。”谢过一声,便也不客气。

林喜儿见季鸿没有推辞,便趁热打铁道:“季兄,我早先便觉得你功夫应是不错,一直有个疑问想请教,你练的可是哪一派的功夫?”

季鸿还未吃那糖葫芦,听到林喜儿的话,“嗯”了一声,心想:“我们看起来一般大,既然你叫我季兄,那我便叫你林贤弟。”他向来和同龄人只用“你”呀,“我”呀的称呼,想到这里,嘴角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弯了起来。

当下思索一阵,说:“并不是你想的那样,其实也稀松平常的很。只是会一套家传剑法罢了。但和那曲靖山差的也远了。”季鸿想到与曲靖山的交手,眼神暗了一些。

“家传剑法?是何名目?”

“飞花剑法。”季鸿简短道。

“这名字不错,是十分典雅了。”

二人沉默一阵。季鸿忽然想到一件事,转过头,问:“我见林贤弟在集会时那箫使得好,但有一事尚在疑惑,还想请林贤弟赐教。”

林喜儿笑道:“有什么不明白,你尽管问我便好。”

季鸿说:“我记得那时你正正接了丧魂刀一记,但他却好像被滑开了。”

季鸿回忆细节,转了转手中的竹签,说:“按常理,你那箫应是容易折断才是。可是有什么窍门?”

林喜儿闻言,笑道:“季兄当真好眼力,能看出那丧魂刀的兵器是滑开了去,我只道大家会认为是他自己击偏了。”

季鸿只见林喜儿从身上摸出那箫,没料到他随身携带。

林喜儿把箫往季鸿跟前一递,笑道:“你自己试试便知。”

季鸿接过,手指刚触到那箫,便觉得手感有些异常,像是比寻常的竹子光滑许多。他把箫举到眼前,箫身在集市的灯火中亮晶晶的,似乎是包了一层膜。将箫还给林喜儿,发现手上竟然也滑腻非常,却又不是油腻的那种感觉,有些惊奇地问:“这是什么法门?”

林喜儿把箫一收,季鸿这才发现那箫被包在一层棉纸内。

林喜儿爽朗一笑,道:“哈哈,你不明白,这怨不得你。毕竟这里与上清关确实是有许多差异。”

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