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张家（1 / 2）

见爹爹提起自己难产而亡的娘亲，凝音眼眶微红，不再大声，但口中仍旧不甘心地嘟囔：“什么外祖，我们微末之时，未见他们照拂半分，等我们成了势了，倒是开始打着城主府亲故的旗号招摇了，也就我们把他们当做了亲人，他们才不认我们呢......”

“唉——”云漠见女儿对张家的厌恶难以改变，只能长叹一口气，面带愧色道，“他们恨我厌我也是应当，如珠似宝养大的姑娘，不听家训跟了我这么一个无权无势的武夫，又让她......又让她双十年华便香消玉殒......我对不住你娘，让她受苦了啊！他们怪我也是应当，也是应当的......”

说到动情之处，云漠坚毅的面孔像朵枯萎的薄雪草般灰暗下去，一向刚毅的汉子此刻单点顾不得城主的威势声带哽咽，断断续续地讲述着尘封心底的痛苦往事。

“好没道理，按爹爹这个逻辑，他们最该怪的合该是我！怎么就没见到他们舞到我面前来放肆？他们不过就是看爹爹你总顾及着那点亲故关系，才处处得寸进尺罢了。是我的出生让娘亡故的，要怪便来怪我才是，整日不干人事，在外头尾巴都要翘上天去了，日日要我们给他们家擦屁股。”这似乎不是云漠第一次因此事自责落泪，凝音看起来并不惊讶，说起这张家平时的做派，是愈发气愤难当。

说着说着，她转目便朝林云洛道：“婶婶您说，这叫什么事。”

“好了好了，莫气坏了身子，你先坐下。”林云洛第一次见到一向开朗明媚的凝音如此委屈愤懑的样子，她此刻俏目通红，红润的嘴唇被咬得发白，隐约渗出了血色。林云洛赶紧先将她拉来自己身边轻轻拍抚着她的背给她顺气。

袁辉玥也及时为凝音递上了一杯茶水：“凝音姐姐，快喝口茶吧，”见凝音顺着她的手饮下了茶水，袁辉玥又认真道：“娘常对我说，莫为了不值当的人生气。凝音姐姐，你说，他们是否就是那不值当的人呢？”

“噗，”袁辉玥冷不丁的这一句把凝音直接在气闷中逗乐了，她面上的怒意消散了些许，朝云漠意有所指地撇了撇嘴，“是呢，多不值当呢。”

“你的爹爹和娘亲非常爱你。”林云洛抚摸着凝音的脸，见她面露不解，林云洛盯了云漠一会，又温柔地补了一句，“同是为娘的，心中怎会不知生育的风险。但她愿意冒着风险生下她的宝贝女儿你，婶婶想，她一定不希望你因为她的离去而不断责怪自己。”

“凝音你这么聪明，一定能明白婶婶的意思，对吗？”说罢，林云洛又转面看向了云漠，“同样的，云大哥，你是否也明白了？”

云漠这会子才有些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不好意思地别过脸去抹了抹眼角的泪：“我晓得的，弟妹费心开解我和凝音的苦心，我都懂。我只是——我只是实在想她，更有愧于她......她跟了我，没过上一天好日子便罢了，她才多大，便早早去了......我，我实在......”

“云大哥是因为无法弥补嫂子，便将这份补偿之心转移到了张家，试图弥补张家来抚平对嫂子的愧疚之心，是吗？”林云洛示意凝音给云漠递上一杯茶，待他情绪平复了些许这才缓缓开口，“但是世人皆知，惯子如杀子，张家虽不是云大哥你的孩子，但你这份宽纵的心，又何尝不是在将他们当做自己的孩子惯溺呢？”

“你大概也已经知晓了，张家的小姐已经通过了圣女初选，即将动身去往京都。京都可不比鹿申，若是继续如此对张家放纵下去，等那孩子到了京都，冲撞了哪位贵人——云大哥你又是否能像现在在林深时见时这样，帮他们全身而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