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逃军72(2 / 2)
仁慈得有些可怖。
他语气温柔且十分平缓地说道:“别哭。我并州男儿,从不知眼泪为何物。”
“……”
季大真的要哭了。
柏论突然变得十分冷酷,他看向他冷声道:“你既然成了逃兵,本已失了气节!若连对我拔剑的勇气都没有,岂不成了一条庸狗惹人笑话?”
柏论大概是真的不会放过他了。
他终于惨白着脸,流着眼泪,既怨恨又恐惧。
等等……
他突然想到了一个盲点。
季大仰起头来,有些不可置信地问他:“府君如何会知道我的名字?”
柏论又叹了口气。
从他的表情上来看,有怜悯,也有不舍。
他叹气道:“你是我的士兵,我如何会记不住你的名字呢?”
那士兵终于哭出来了。
当然他也不知道他在哭什么。
后悔吗?
……好像是有一点后悔。
但是他这次终于鼓起了勇气,带着一往无前的孤注,然后奋力将环首刀往柏论身上砍。
好歹是有了一点军人的样子。
但是柏论还是轻而易举地拿剑刺穿了他。
都说人死之后,听觉是最后消失的。
季大只觉得自己浑身的力气都在流失。随着那把剑被抽出来,他也身体一软几乎要倒在地上,但他仁慈的主君扶住了他。
山林里幽静美丽的自然之景已经无暇欣赏了。
他什么也听不见,什么也看不见。
甚至就连时间的概念都在他心里消失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之后,季大听到了一阵恍惚的隐约的自山林深处而来的一阵飘忽的密语。
但那声音又有点耳熟。
那个人好像在叹着气。
“……下辈子投胎,记得要寻一个平安世道。”
然后柏论又照此方法解决了其他的逃兵。
最后,他擦擦剑上的鲜血,吩咐下令道:“挖个坑将他们埋了!免得他们曝尸荒野!”
……
……
这件事好像是完美无缺地解决了。
柏论既没有崩坏他仁慈的人设,又在士兵的心里立下了威严。使他们明白了军纪不可轻视,不可僭越,不可冒犯。
对待逃军的强硬手段也没有激起大军的逆反心理。
因此称得上是处理得当。
但是柏论还是抽空在行军路上反思了自己。
……严格以来,这算他第一次领兵出击。
那些夜袭的骑兵不算。
他们有高头大马,因此可纵横天下。故而骄矜无比,悍不畏死。
但这些步卒就不能跟骑兵对比了。
他们本是上党人,世代居住在上党,跑过最远的地方无非就是从这个县到那个县。所经历的战争无非就是守城和打山贼。但主将陈则作战冷静,也不用他们废多少干戈。
人会对未知的事物产生恐惧。
就如同现在。
柏论领着他们踏入了一个未知的道路。
前方不知生死。
因此难免有想要离开军队回到家乡的人。
既领兵,就要恩威并重。
柏论转过身来看着他这支还未走多远就展露出疲态的大军。
“我不会输。”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