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回 劼雒快马回隆昌郡 广元惊现浣衣老板23(2 / 2)

普格郡防务的问题。话说到一半,屋外的看守走进屋中向琪采和劼雒鞠躬,“二位大人,奉北地王令旨,劼先生现在是文起阁的编修,其余军政要务不是劼先生该管,请陶祭酒不要再谈及此类事,麻烦各位了”,说完他又鞠了一躬退下了。

陶琪采刚要斥责那个看守,“你!”,劼雒连忙制止了琪采,想到在隆州时程伊处处事事询问他,劼雒心中不免产生一丝凉意。琪采安慰他道:“小劼哥,你也别灰心,老天这是在磨你的心呢,你这样的大才以后大有可为”。劼雒摇了摇头,拿起毛笔继续写着,琪采只好离开,走到门口时对着看守哼了一声,甩了一把袖子走开了。

魏岌这时走到院内和琪采对视了一眼进入文起阁内,迈步进入室内,宣读北地王令旨。劼雒跪地接旨。大意是让他回隆州暗中查清程伊反对上交军粮的来龙去脉并尽快和赵天风一同押运四万五千石粮草赶赴天全县。

晚上,劼雒收拾好行李躺在床上难以入眠。他又想到八岁时,父亲在他选择跟北地王走的时候说的话:“你只要进入王府,今后你的一身一命便不再属于自己”。劼雒十六七岁时在王府看着那些官员办差,也学到不少。他暗暗下决心,我父亲只不过是一介武夫,搞不懂官场里的事,没混明白才被罢免,有什么资格劝我不入仕途呢,我做得一定要比父亲好。

如今,我只是个幕僚,没有正经的品级,没有正经的官职,只是在北狄入侵时短暂做了几天的赞军校尉,现在充任编修。想着想着眼泪流了下来落到木枕头上。

第二天一早,劼雒与四个护卫骑着快马从京直道南下。跑了两个白天,中间在京直道旁的驿站歇了一晚到达了双河县。京直道在双河县这里有一个岔路,往西能进入隆昌郡,也就是隆州的治所,往东南方向直通越州的治所苍溪郡。劼雒看了一眼“五百里苍溪郡”的石碑,勒马向西奔去。

越州牧在这个时期处于中立位置,他既不向北地王臣服,也不向恒海王臣服,反而与司隶校尉非常友好。司州名义上是北地王的势力范围,不过欧阳北斗在世时,司州官员与北地官员产生过多次摩擦。恒海王劫掠皇宫,没跟随恒海王走的京官,也只能承认北地王的合法性,否则他们就无依无靠了,所以司隶校尉是不得已才听命于北地王的,司州也并不像隆州那样年年给北地王进贡,只是在年终或者节日将至时送去一些各级官员的贺礼。

北地王和恒海王都想拉拢越州加入自己的集团。越州牧两边都没有答应,都没有得罪,两边的话也都不听。越州这么重要吗?越州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国度呢?让我们跟随一辆豪华马车去一探究竟。

这辆豪华马车是由两匹马拉的小车,适用于市区里行驶。车厢由蓝色珊瑚绒面料包裹,车身的木件用油浸泡然后阴干,循环十几次之后榫卯结成车体,雨天不湿。木件间留有缝隙,目的是起到缓冲震感的作用。车轮裹革,也是为了减震。车内可坐两人,座位由三尺厚的棉花压成,上铺针织坐垫,柔软舒适。

马车缓缓行走在闹市当中,在马车里能听到街上的几个妇女说话:一个稍微有些沙哑的声音说,“我家那个说啊,翡翠要看什么色、重、音,我是不懂那么多”,一个年轻的妇女笑着说道,“刚才在店里也见你听音啊,这会儿出来了又跟我们装明白人”。一位声音尖锐的女人说,“什么色、重、音,是色、重、根吧,我听我家那个他是这么说的,色根颜色好就是好翠”,那个沙哑的声音回道:“哎呀,我不懂。不过刚才那几个翠的确不好,也没有我上次来逛的时候样儿多”。

马车继续走着,一个卖花和花瓶的老板娘和她的丈夫说着话:“行,你去多挣钱吧,其实我也不想你挣太多钱”,丈夫问为什么,老板娘说,“你钱挣多了以后就不只给我一个人花了”,丈夫笑着问,“那我还给谁花?”,老板娘撒娇道:“不知道,你想给谁就给谁呗。到时候我们家人口就多了,都是姐妹”,丈夫搂着老板娘在耳边说,“那我就让你管她们,你就是我的后宫之主”,老板娘一把推开丈夫的胳膊说,“得了吧,你就是想把我给换了,换更好的侍候你”。这时候街对面店铺卖锦缎的女老板喊道:“哎哎哎!你小夫妻以为这是你家屋头呢?快收敛些吧!哈哈哈”。

和隆州街头百姓们穿着一望无际的灰暗色衣服不同,越州百姓们身着锦缎,各色服饰,鲜艳多彩。马车里坐着的人放下窗口帘,闭上眼睛打起盹来。

不久,马车进入了一个大宅院,里面都是洗衣服晾衣服的女人。马车里的人还没下车就听到院子里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右胳膊挎着一个木盆左手指着一个十岁左右的小男孩骂道:“你个婊子生的贱种!我辛辛苦苦带着你,给你饭吃,给你洗衣。老娘给浣衣局洗衣服,一件衣裳收十钱银子,给你洗带屎的裤子一文钱没收你的不说,还得受着你的气”,这个女人把盆里的水泼在地上接着说,“你那个婊子娘金山银山的不少赚,把你托付给我,她享清福去了!”,这个女人左手指了指桌子上的炒苋菜、木耳和米汤看着孩子说,“你眼前这饭食是不好吃,可你要记住,你现在是在浣衣局,不是窑子里,没有那么多越阳菜谱上的菜给你吃,你还真当你是孔雀大明王的后人了,你不吃就饿着吧,饿死你你亲娘就化身菩萨来给你超度了”,说完,这个女人又扬了扬木盆里剩余的水走进厢房中去了。

马车里的人问车夫,“什么叫孔雀大明王的后人?”,车夫笑着说,“害,这孩子的妈是郁江上最红的,花名叫孔雀,客人们尊称她为‘孔雀大明王’,寓意她像菩萨那样尊贵,受万世香火”。马车里的人哂笑了一声就下车了。走到孩子的身边说,“走,哥哥带你吃好吃的去”,孩子看到这个陌生人,长得矮瘦,脸又黑,身上彩绣辉煌的绸缎和他的脸色相去甚远,害怕不敢去。他想去拉孩子的手,孩子吓得往后退了一步。

这个人蹲到孩子面前说,“你妈是妓女,我爸是赌徒,咱们俩的命差不多”,这个人指了指门口的车,“跟哥走吗,哥带你上那辆马车,去街市上买糍粑糕吃”,见孩子有点动摇,这个人接着说,“我叫小六点儿,你以后就叫我六哥,你叫什么”,孩子小声说道:“兰青”,小六点儿说:“好!你以后就叫兰青子,我的弟弟,我认你做弟弟,你跟哥混,咱们不一定比那些世家大族的差,对不对?”,小男孩点点头,“走,以后你想吃什么哥就给你买什么”,小男孩跟在小六点儿后面往马车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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