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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只是短暂的。

但这给阿尔弗列得带来巨大的快意,就连他当初登上教皇宝座时,都没能感受到这股快意。

他不是以教皇的身份得到他,不是假借神权行使权力,他就是他,是阿尔弗列得,在今天有了真正归属于自己的信徒。

“好孩子。”

阿尔弗列得揉了揉夏约的头,把他牵起来。

[爱意值 25%]

教皇大人带走了那个男巫,但没人敢提出异议,即使他们是服从教皇的权力,但阿尔弗列得一天是教皇,他们一天就无法僭越。

夏约脚步踉踉跄跄,这不是装,是穿越以来就一直在四处奔逃,只吃了一小块黑面包,如今被抽走身体里的巫力,更加虚弱了。

他不知道阿尔弗列得要带他去哪,他们穿过很长很长走廊,在门廊上雕刻着蔷薇花,天花板绘着彩色的图画,每走过一段路,就有一座雕塑或者花瓶摆放在两侧。

在这个时代,实在是十分奢华的建筑。

夏约感觉自己快要撅过去了,两眼一阵发黑,突然一阵天旋地转,还以为会重重落在地上,睁开眼睛一看,发现是阿尔弗列得将自己打横抱起。

所以刚才世界才会转。

“你......”

男巫惊愕地看着抱起自己的教皇,有些不敢置信初见时那么冷漠的教皇会在此刻做出这种事。

“你想干什么。”

阿尔弗列得一言不发,继续向前走,怀中人轻巧得有些超乎想象,虽然巫师大多比较瘦弱,但身为一个男人,夏约还是太瘦了一些。

手掌几乎透过皮肉摸到脊骨。

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

直到阿尔弗列得将他放进一处石砌的温泉里。

“好好洗洗,等会有人送来食物,”

雾气弥漫,模糊了两人之间的视线,夏约往水下缩了缩,只露出鼻子和眼睛,头发随着水波荡漾开,他咕噜咕噜吐出一串气泡,用眼神暗示阿尔弗列得这个没眼色的快走。

阿尔弗列得不为所动,目光一错不错。

羊皮靴早在入水时就脱掉了,巫师袍也凌乱地放在岸上,在水里的男巫已经是一丝不挂的状态,夏约探出头,露出浸润水后更加莹润的脖颈,锁骨处有小水洼堆积,他有些羞恼,脸上不知道是被热气熏红的,还是被阿尔弗列得不加掩饰的眼神羞红的。

“你就这么看着我?”

“不可以吗?”阿尔弗列得挑眉,似乎有些疑惑不解,“你还是犯人。”

所以就要时时刻刻生活在监视下。

读懂言外之意的夏约,气恼非常,咬着牙说:“你干脆下来一起洗,还能更好地监视我。”

这本是恼怒后的气话,但凡对面人有点情商都会察觉到主人的愤怒,然后自觉离开,可阿尔弗列得就像没听懂似的,竟淡淡说了句:“好。”

夏约为阿尔弗列得的无耻震惊。

阿尔弗列得自温泉池边缘一步一步靠近夏约,夏约一直向后缩,直到退无可退,后背靠上大理石墙壁,他睁着一双雾气蒙蒙的眼睛,满怀警惕。

被水浸湿的发贴在脸颊上,勾勒出饶好的脸颊轮廓。

阿尔弗列得一步步逼近,手掌卡在他的脖颈处,纤细的脖子就在手掌中跳动脉搏,有黛青色的血管依稀可见,他手掌有节奏地按捏,夏约顿时有些腿软,差点一头栽进水里。

竟如此敏感。

阿尔弗列得眼神一暗。

夏约肩膀上的五芒星印记已经被洗去了,白皙的肩膀上什么也没有,急待新主人在此烙下烙印。

阿尔弗列得嗓音沙哑,但带着不可忽视的笑和绝对的掌控,“我该给你烙下什么痕迹。”

“什么?”夏约讶然抬头。

阿尔弗列得比他高一个头,他得稍微向上看,才能从那张脸得到有用的信息,此刻,阿尔弗列得带给他浓厚的威胁,令他感到一丝惊惧。

“不要!滚开!”

被打上属于教廷的痕迹,无疑是巨大的侮辱,代表这个男巫成为教廷走狗。

明明身在温泉中,夏约却感觉如坠冰窟。

夏约用力推开阿尔弗列得,自己反倒跌进水里,狼狈地呛了几口水,他手脚并用,试图爬上温泉边缘,又被人捉着脚踝拉扯回来。

池水边缘,夏约仰着脖子发出一声凄厉的哀嚎,宛如引颈待戮的天鹅,池水泛起一连串涟漪,夏约脱力地倒在阿尔弗列的怀里,在黑夜中嚣张肆意的巫师如今像个软弱无力的玩偶一般被人掌控,他的灵魂被人强行搓去锋芒,在锁骨下方,纹着一把利剑穿透翅膀的图案。

这是阿尔弗列得自己的图纹。

夏约伸手抚摸锁骨下方,抬起被水浸润后更显艳丽的脸,“这不是教廷的标志吧。”

男巫语带挑衅,“你和巫师有什么区别。”

夏约挑了挑眉,即使是落入下风,他也不改肆意的本性,“你顶着神的名号,却做着悖逆他的事,你该和我们一样。”

“不一样。”阿尔弗列得拇指摩挲夏约锁骨下的印记,目光专注,“我行使自己的权柄。”

“神经病。”

夏约偏过头,他感觉自己在和一諵楓个疯子讲话,人就是人,人在世上是没有移山倒海的能力的,除非他属于某一个神,得到超乎想象的能力,这才有在人世间得到一丁点掌控命运的可能。

就像他一样,得到巫术,为了在人世间活得恣意些,能够掌控自己的命运,向撒旦献上虚伪的忠诚。他清楚一些东西是无法僭越的,因为人,仅仅是人而已。

教皇能得到神的一部分力量,可脱离这些,身为人类的他,又怎能说自己有权柄呢?

除非他认为自己能够超过神。

“吃东西吗?”阿尔弗列得没有计较夏约的脏话。

“吃!”

生活给他一顿暴揍,干脆躺平享受,既然已经被打上别人的印记,暂时也反抗不了,不如先照顾一下饥肠辘辘的肚子。

夏约疯狂向嘴里塞着食物,姿态依旧优雅,但速度像蝗虫过境,吃饱喝足后,夏约满意地摊在椅子上,摆了摆手,“谢谢你啦。”

“不客气。”阿尔弗列得坐在长桌的另一头,“跟我说说你的经历。”

夏约撑着头,漫不经心地敲着杯子,语调懒洋洋的,“还能有什么经历啦,无非就是利益熏心,受到蛊惑,献出灵魂,无恶不作,为非作歹,惨被擒拿。”

“这种戏剧教廷一天要上演很多次吧。”夏约语带嘲讽,这是教廷对外统一的说辞。“你们这样想,我就这样做了,用瘟疫干掉一个城邦的感觉,还蛮不错的。”

夏约推倒桌上的杯子,在他看来,即使面前这个教皇有出乎意料的悖逆,但大体上和那些人差不多,虚伪、以正义之名行使残忍之事。

“你可以跟我说实话。”阿尔弗列得食指有节奏地敲击桌面,湖绿色的眼睛隔着长桌注视夏约,“我和他们不一样。”

他不是被欺骗、被蒙蔽的神,也不是在人世欲望中扭曲的猪狗,阿尔弗列得只是他自己。

夏约慢慢啄饮着杯中的饮料,因这甜蜜的滋味而弯起眼睛,像个小孩一样容易满足。

之前在牢房里被休利特推到墙上时,那些模糊的记忆终于清晰。

这具身体跟他好相似,就跟是另一个时空的他一样。

原身是一个小贵族家的次子,不算丰厚的家产要尽数留给哥哥,夏约最多只能得到一点钱财,成为哥哥领地的家臣,或离开哥哥的领地去别处谋生。

原身自小就对动物有极强的亲和力,能通过精神与动物沟通,可在家人看来这一切都如此怪异。就像能够驯服黑猫女巫一样。

他不愿被人指指点点,便选择拿钱离开,想自己可以做点小生意,去没有人知道的地方,掩盖自己的不同。

然后骑着马走到休利特的城邦。

初入社会的小贵族少年,姿态优雅,心性天真,在虎狼环伺的境地跌入休利特的笼子。

休利特在确定这是一个被家族驱逐的次子后,终于毫不掩饰地暴露自己的欲望,将其关押在城堡中。

他还做着两厢情愿的美梦,但随着时间的流逝,他的行为越发露骨。

原身不愿就此沦落为贵族的宠物,可面对一个城邦的主人和他麾下数千的士兵,一个孱弱的人类能够做到的实在太少。

在休利特又一次试图强来时,原身终于想起曾经在家族阁楼看见的禁忌之书。

他用血在地上绘出一个召唤阵,愿意用灵魂做交换,得到恶魔的青睐,以此换取在人世短暂的自由。

老鼠为他带来瘟疫之源,在阴暗潮湿的角落,恶魔的力量如影子般涌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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