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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没有那么喜欢我了吗?”他问。
“怎么可能?我永远喜欢你。”
裴令宣抽回手道:“这两年你变了好多。”
“变好了还是变坏了?”宁则远反问他。
“没意义的问题。”他拒绝回答。
“反正无论如何,你也不会再跟我分手了?”
裴令宣没来由的生出一腔怒气,冷脸道:“你再跟我装疯卖傻,我早晚放把火烧了你。”
“别啊,我很听话的,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少跟我来这套!”
宁则远顺从地噤了声,等他气消大半,才敢轻声道:“我第一次见他的时候,觉得他很乖巧,现在想想,其实是装的吧。从他干的这些事来看,他的性格比你刚烈。”
“确实。”到底什么样的人,才会选择自焚这么惨烈的死法。裴令宣想不通,只能逼自己不去想。
“说回晶晶,你怎么替她打算的?”
“先让她休息吧。”
“休息好之后呢?”
“看她,我不会再帮她做决定了。”
“我一直很嫉妒她。”为避免误解,宁则远点明道,“你妹妹,我嫉妒她什么都不用做,你就无条件爱她了。”
“她也看我不顺眼,她认为我在让你受委屈。可是她也不想想,你让我受过多少委屈。”
裴令宣:“所以你承认了,你跟我和好,是为了报复我。”
“我报复你什么?我背着你出去跟别人乱搞了?我强迫你做这个做那个了?你怎么能把所有错都推到我头上?”
“你就是强迫我了。”
“我没有。”
“你有。”
宁则远侧过脸看他,“那分手?”
“不分。”他推开那颗脑袋,站起来,进了病房。
裴晶晶是在那场骇人听闻的意外中受到了惊吓,却没有呈现影视剧中那种惊吓过度、肌肤惨白、神魂尽失的虚脱模样。她只是噩梦连连、频繁惊醒,晚上睡不着,白天睡不醒,需要靠安眠药度日,所以再没了往日的光彩照人。
“哥哥,我想抱一下哥哥。”她摊开了手臂。
“乖。”裴令宣走到床边搂住她,抚摸她的头发,“都是哥哥不好。”
“不,哥哥很好的……但我总是梦到死的人变成了哥哥。”她放声大哭,“我好害怕啊,我不想再做梦了……”
“没事,没事……都结束了。”他被窗外强烈的日光晒得神思恍惚,巴不得这事一场梦才好。
第80章 梦幻泡影27
一部电影, 既能赚钱,又能拿奖,已经够得上世俗定义的“成功”。虽然没有参与创作过程, 但到了分享成果的时刻, 什么牛鬼蛇神都要冒头分一杯羹。
陆玮琛再不济也是挂名的制片人, 出席颁奖典礼怎么少得了他。
但这人实在晦气,是裴令宣最后悔认识的对象之一。
“宣宣,你前男友的葬礼怎么不见你去参加呢?你好绝情啊。”大摇大摆,口无遮拦。
裴令宣今天丝毫不想营业, 目不斜视地与人擦肩而过。
电影节的颁奖典礼是晚上,女主演下午就要出片, 而摄影师还没到;今天的陶漫穿了一条梦幻粉的鱼尾裙, 裙摆的纱上都是碎钻,这么嫩的颜色,穿在她身上并不显轻浮俗气,更凸显出她娇艳活泼的青春气息,像万众瞩目的小公主。
这条裙子是裴令宣提前很早去借的,原本是替裴晶晶选的礼服, 但计划有变, 这份耀眼光芒只好落到旁人头上,也幸好是陶漫, 算不得外人。
他一个制片人, 全程围着女主演梳妆打扮也不是个事儿,于是独自去找凉快的地方待着。小蛇说要给他换副袖扣,拿着他的手机跑没了影儿。他在酒店的天台闲逛放风, 不想冤家路窄,遇到了最不想碰面的老熟人。
“诶?干嘛呀?”陆玮琛横过手臂拉拽他的胳膊, 三两步将他逼进墙角,“——装不认识?咱俩才多久没见啊?”
虽说他站的位置相对僻静,可周围有不少艺人团队,其中不乏摄影师和记者。裴令宣试着抽出手臂,然而被对方的手指箍得更紧,他索性不挣扎了,回望道:“那您有什么吩咐呢?”
“嘿嘿,吩咐是没有,”陆玮琛左顾右盼着,问他,“妹妹呢?她怎么没来?”
“她身体不好,在休息。”
“十几岁小姑娘怎么会身体不好?我前阵子见她还活蹦乱跳的啊?”
也不知陆玮琛是真傻还是装傻,裴令宣讽刺道:“想知道原因?那你抹了脖子去阴曹地府问吧。”
“我说你这人,嘴怎么那么坏呢?我好声好气地跟你说话,你非要激我。这要不是公开场合,我非得给你一巴掌不可。”
陆玮琛是纯属吓唬他,不料起了反作用。他微微笑着仰起脸,挑衅道:“来啊,公开场合有什么大不了?你怕丑闻啊?我都不怕。”
“行。”陆玮琛拖着他往别处去,“我他妈还不信整治不了你。”
“陆哥。”宁则远来的及时,当下拦住他们的去路,“你们要去哪儿?”
裴令宣认真地甩开了禁锢他的那只手,拍了拍起褶的袖子,站得端正。“他要找地方收拾我,你管不管?”
“嗐,开玩笑的,我开玩笑的。”陆玮琛这几年性格收敛了良多,用笑容替换了混世魔王的面孔,熟稔地拍着宁则远的肩膀,“小远,你怎么来了?”
“你能来,我不能来?”
“能!怎么不能?”
“我们说点事情。”宁则远攥起裴令宣的手腕,牵着他绕开陆玮琛,进电梯去了更高的楼层。
裴令宣觉得自己像个物件,被人拎来拎去,但那又怎么样呢,他并没有拒绝的权力。每到这种时候,他总会发散思维想别的。从前他很会做梦,梦中纸醉金迷、灯红酒绿,有肆意流淌的七情六欲;但今天,这本该兴奋到难以自持、见证自身荣耀的一天,他的脑袋却空空如也,什么也想不了。
“你在想谁?”房间里,宁则远坐在沙发上,手掌理所当然地环在他的后腰。屋内没开灯,窗帘密实地挡住了自然光,如此昏暗的环境和这般暧昧的氛围,他知道是要做什么,但他没兴致,所以仍僵硬地站立着。
“没想。”他简短地回答。
“我觉得,他是喜欢你的。”
“谁?陆玮琛?”
“嗯。”
“你自己听听,荒谬吗?”
宁则远说:“喜欢分很多种,他很爱护你的。”
“你不要恶心我了。”
“你察觉不到吗?”
“我察觉不到。”裴令宣想了想,终是咽不下这口气,质问,“你现在是以取笑我为乐吗?”
“哪有?不是你说的吗,我嘴毒。”宁则远浑然不觉自己的言辞有何不妥,手从他外套的下摆钻进去,扯乱雪白齐整的衬衫。
他抗拒地压住对方的手腕,说:“不行,我不舒服。”
“哪儿不舒服?”
“浑身上下都不舒服,心里尤其不舒服。”
“为什么?”
“你把我当泄欲工具。”
“说的好像你当初是因为喜欢我,才请我喝酒的一样。”
“我没有在跟你调情,我是在表达我此刻的感受。”
“好,那有什么我能为你做的吗?”宁则远埋在他腰间的手势产生了微妙的变化,但动作的意味很顺滑地从亵玩变为安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