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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都在啊, 别磨蹭了,过去切蛋糕。”陆玮琛幸灾乐祸地看热闹道。

宁则远不愿与他们过多纠缠,决意先走一步。但陆玮琛不叫他顺意, 伸手搭他的肩膀,“小远, 你还生气呢?差不多得了呗。宣宣脾气大,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我代他向你道歉。”

“别碰我,”宁则远拿开搭在左肩的手,往后一指,“你先哄他吧,他气得不轻。”

陆玮琛大笑不止,等人走了,姗姗走来他身旁,说:“怎么样?喜不喜欢这个惊喜? ”

裴令宣拉起裴晶晶的手,“我们走。”

“哦,我先把小狗还回去!”裴晶晶没多问,放小金毛落地,牵着狗绳去了人群聚集地。

裴令宣立在原地等,陆玮琛转到他面前,他又背过身看向别处。

“我不知情,我是来了才听人说他也在,你真生气了啊?我是无辜的!我不就跟你开开玩笑么,你理理我,宣宣,宣宣,哎呀你不理我我好伤心啊。”

他躲不开,只好向前走,他一走陆玮琛便探出手拽他,软话不管用就放狠话道:“你今天敢走出这里一步试试?”

见他不动了,对方换上笑脸,热切地揽着他往回走,“这就对了,我怎么可能害你呢?是吧?”

裴晶晶去得巧,她交接狗绳,人家分了她一块蛋糕,她嘴馋没拒绝,端着纸碟子边吃蛋糕边去找哥哥,看到裴令宣和陆玮琛一道回来,她说:“哥哥,等我吃完了我们再走吧。”

陆玮琛嬉笑着,“慢慢吃不急,你哥不走了,玩够了我送你们回家。”

裴晶晶天真无邪道:“可是这儿没什么好玩的啊,我哥哥又不喜欢小动物。我吃快点,吃完了我们就回去。”

裴令宣拍她的手背,“你自己玩着,不要乱跑,该走的时候我给你打电话。”

“啊?那你们要去哪里?”

“去里面谈点正事。”陆玮琛竖起食指示意楼上。

“我不能去吗?”她委屈地问。

“你小孩子家家的,别瞎掺合。”裴令宣打发了她,随后又不放心地警醒道,“不许乱跑,陌生人请你喝酒水饮料不准接受。”

“遵命遵命,我又不是三岁小孩。”裴晶晶的鼻尖沾了一滴奶油,嘴里塞着蛋糕,嘟嘟囔囔地答应他。

裴令宣想掐掐她的脸蛋,有个如花似玉的妹妹是福气也是负担,随时随地都担心她被坏人拐走,如果能把妹妹变小小只揣在兜里就好了。

房子里的人相较于室外要少了许多,分成一簇簇的,三俩围聚着小声聊天。陆玮琛给他介绍了一个下巴留胡子蓄脏辫的瘦小男人,据说是时下歌手圈最受欢迎的金牌音乐人阿艾,为好几部电影制作过OST。

阿艾的扮相放浪不羁,本人却是学钢琴出身,精通乐器和编曲,因才华横溢而备受尊敬。不管用不用得上,裴令宣先留了联系方式以备不时之需。

在场有个画烟熏妆、头发挑染的新人女歌手,艺名好像叫紫鲢,是混血,相貌看不出名堂,但身材极度惹火,戴着性感的唇钉和舌钉;陆玮琛一进门就瞄准她搭讪,可是被丢了白眼冷落在一边。

裴令宣和阿艾聊完,转身端酒,奚落人道:“花言巧语不顶用了啊,陆公子,你不是她的菜。”

谁知陆玮琛不仅不恼,还悄声告知他:“她真名叫谌尘,施阿姨和她妈是发小,也是她的声乐老师,你猜她跟谁一块儿来的?”

答案不言自明,谌尘的伴儿很快便来找她。女人总是有千百张面孔,对待外人冷若冰霜、弃如敝履,对熟悉的人就万般热络亲近,她拿起一小串腌橄榄,喂到宁泽远嘴边,“你吃这个……我觉得好吃。”

她讲中文带有英文母语者的口音,透出与外貌反差极大的笨拙和可爱。

“我不要。”宁则远推开她的手腕,仍旧是说一不二的作风,不解风情道,“我要走了,你走不走?”

她不想走,但不好明着拒绝他,周旋道:“走了我们去哪里?你都没有带我玩儿。”

宁则远看手机道:“这么晚了,回去早点洗洗睡,对皮肤好。”

谌尘摇摇头,拖着他的手臂坐到沙发里,“再留会儿,就一会儿。”

裴令宣眼不见心不烦,找位置安顿自己,拿出手机翻查微信联系人,看哪个不顺眼就删哪个。

陆玮琛阴魂不散地贴着他坐下,暗示他:“看不惯?想不想拆散他们?”

“不想。”

陆玮琛抢了他的手机放入自己的衣兜,目光瞟着房间另一角的两人,和他秘密谋划道:“我不信你不想,我还不了解你吗,你一个眼神我就知道你喜欢小远。要不咱俩这么着,我把那小妞儿弄走,你去拿下小远。”

裴令宣道:“我看你是脑子不正常。”

“男人嘛,脑子正不正常重要么?生理功能正常不就行了?”陆玮琛将手掌覆盖在他的右腿,“去啊宣宣,给你个追回心上人的机会,你要能搞得定他,我就成全你们。”

裴令宣吞下酒液,满口回甘,他的视线越过长桌、灯光和晃动的人影,落在远处的宁则远脸上;他不该答应这种滑稽荒谬的要求,但他没有把杯中剩下的香槟泼到陆玮琛头顶,而是一饮而尽。在酒精浅薄的热意催动下,他起身走去了那边。

宁则远注意到有人过来是因为裴令宣的脸色冷然肃穆,双眼傲慢无礼地俯视着他道:“借一步说话。”

他不想在公众场合闹得太难看,所以叮咛身边的谌尘道:“我去去就回。”

“噢,我等你。”她单纯地挥挥手。

裴令宣把人带去了走廊外侧的露台,能吹风,且视角隐蔽。他没准备好措辞,只望着楼下欢闹的人群。

宁则远:“要说什么?”

“那个是你女朋友?”不妙的开头。

“是不是都跟你无关。”

他想笑笑,却挤不出一星半点的笑意,他眺望着夜色,期盼融化进无牵无挂的风里。“我有个朋友,他结婚了。我以为我很喜欢他,但看到他跟别人站在一起,我又觉得很般配;虽然我嘴上说我嫉妒,可是我内心是祝福他和爱人能够长长久久的。”

宁则远等了一分钟没听见后续,问:“然后呢?”

“然后,今天看到了你。我……”裴令宣放轻的声音忽地凝重,“我不能容忍你跟其他人有亲密举动,看到你的女朋友,我很生气,很生气。”

“她不是我女朋友。”宁则远澄清,“不过为了不惹你生气,以后我跟谁在一起了会事先通知你。我们互相避开,尽量不碰面就好了。”

“你一定要和我吵架吗?”

“我没和你吵架,我是在顺着你说。”

裴令宣不出声了,他认为自己可以稍微发挥一下演技,然而无需再额外酝酿情绪或刺激泪腺,他的眼泪自然而然地流下眼角。

先屈服的是宁则远。

宁则远审视他道:“你究竟要怎么样?你希望我怎么做?你说。”

“我先前,不是故意打你的……”他靠近去牵他的手,指尖力度轻浅地刺探着对方的掌心,“你原谅我,你原谅我吧……”

宁则远的手臂巍然不动垂在身侧,任凭他如何握和挽,总有一股不容抗拒的力道在与他抗衡。

“我原谅你,并且我不怪你,”宁则远退后避开,“我现在懂了,被不喜欢的人纠缠的感觉,是很讨厌。”

“我很讨厌?那你说你喜欢我,无论怎样都爱我,是假的吗?”裴令宣问道,“我是相信你,才来找你的……”

“陆玮琛叫你来的?这又是你们两个合计出的新游戏?”对方眼中袒露着厌烦,“你说对了,当我看你跟他在一起时,也不得不承认,你们很般配。”

他破天荒地体验了一回常说的“一把刀子捅进心窝搅动”的痛楚,紧接着是大脑怕他心碎溺亡而释放出的麻痹感席卷全身。他笑得不再勉强,轻巧地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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