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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则远笑道:“你是天才,好,就这么改。”

“啊?”裴令宣愕然,“真听我的?”

“就听你的。不过我会弱化原来的英语老师自杀的原因。”

“不再斟酌斟酌?”

宁则远:“不用斟酌了,你很有想象力,试试当编剧吧。”

裴令宣突然很开心,捧着对方的脸蛋亲了又亲,“你是头一个懂得欣赏我的脑洞的人!”

“希望我不是最后一个。”宁则远自带的幽默感来得恰不逢时。

他恨恨地瞪了一会儿,随后软绵绵地靠上去,“明天再改,今天先欺负我,我想被你欺负。”

第42章 菲涅尔灯15

宁则远说话算话, 第三天就带上他和两位摄影师去了缅甸勘选实景场地。他们在区政府派遣的华裔公务员阿款的陪同下,辗转了两座小镇和几间村寨,旅途条件简陋, 一路坎坷暂不赘述;奔走半个月下来, 裴令宣是一目了然的晒黑了。

深度游玩既能祛魅, 也能消除恐惧。当他身临其境,看到集市上远道而来的小商贩们摆着摊,售卖新鲜采摘的蔬菜和热带水果、不知真假的翡翠原石和茶叶、装在铁笼子里的动物幼崽,锅碗瓢盆、草帽布衫……无论贫穷或富裕, 大家都在好好过日子,网络上那些耸人听闻的江湖传说也就不攻自破了。

宁则远会站在街头, 在手中的速写本上画下分镜草稿, 和摄影师商量自己在这一场景中想要的视觉表达。

偏远的边陲小镇,潮湿闷热的南方,却令裴令宣不由得想起了遥远而寒冷的北国,他果然喜欢冬天多过夏天。

晚上吃当地菜,酸辣爽口的食物极具东南亚风味,配一扎冰镇啤酒。

两个摄影师喝多了, 搂着中国话说得不标准的阿款胡言乱语, 在哼哼哧哧的笑骂声里,他问宁则远:“你在大兴安岭拍的短片呢?最终剪出来没有?”

“剪出来了, ”宁则远隔着吵吵嚷嚷的噪音和他说, “但我不打算公映。”

“为什么?”他还想起自己当初对明伽的评价,如今看来略显可笑。

“不够好。短片体量小,我忍痛割爱了太多内容;想做成两小时的纪录片, 目前积累的素材又不够。”宁则远把剩余的半瓶啤酒,平均分配到两人的杯中。“我可能会继续拍下去, 拍到足够剪出一部令我满意的长片为止。”

裴令宣莫名触动,举起杯子和对方碰了碰,“能带上我吗?”

宁则远喝光整杯酒,利落道:“只要你愿意去。”

他扭捏地说:“那你想不想我陪你去?”

“我想啊。”

“好呀,我会满足你的。”

宁则远对于他非要在口舌之争中占上风的幼稚做法很不屑,可又无法真正讨厌他,所以起身道:“我要去走走。”

“我也去。”裴令宣堂而皇之地紧随其后。

他们俩平日里相处全然不检点,也从不避讳私人关系,摄影师小乾喝多了,口无遮拦地打趣道:“宁导,裴老师,你们俩别去钻小树林啊,这里是东南亚,万一踩到毒蛇……唔——”

另一个摄影师冯哥捂了他的嘴,跟他们挥手道:“钻!随便钻!被咬了我有电话,空运血清!”

阿款听不懂这么地道的俚语,问:“钻小树林做什么?”

小乾:“就是干那档子事儿!”

“这里可没有做那种生意的女人,他们找的谁家姑娘?”

冯哥和小乾不知作何解释,借酒劲大放厥词:“裴老师!要不让阿款跟着你们去涨涨见识?”

裴令宣什么场面没见过,嘻嘻哈哈地应付过去,他转过来一瞧宁则远,小宁导居然有些脸红。

他挥手拍人脑门儿一掌,警醒道:“想什么呢你?丑话说在前面,我是不可能再迁就你了。在外面你想都别想。”

他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虫蛇蚁兽,他连泰国都不愿意去的人,要不是为了演男主角,怎么可能跟来这种地方喂蚊子。那些稀奇古怪寻求刺激的鬼主意,休想在他身上应验。

宁则远扶着被他扇红的前额说:“我没那么夸张。”

裴令宣半信半疑,但他管不了别人怎么想,也罢,能管好手脚就行。

他们走出暂住的农家小院,在一条昏暗的土路散步,村寨星星点点的灯火映亮了坑坑洼洼的地面,天边的月亮在云雾遮绕下时隐时现。

“你究竟喷了多少花露水?”宁则远吸吸鼻子,嗅着空气道,“我嗅觉快失灵了,只能闻到你身上的味道。”

裴令宣也闻了闻自己的手臂,“还好啊,没有很刺鼻。”

他能不喷花露水吗,他被咬了肿起红疹或脓包算谁的,他也有护肤品代言合约在身,管理维护好皮肤是工作的一部分。

宁则远突发奇想,和他聊道:“我看过一种流行小说,讲人类分为六种性别,世界上有三种男人和三种女人,分别是A、B和O……”

“为什么不是ABC?”

“因为是Alpha、Beta和Omega的简称。”

“这些词是什么意思?”

“我也不知道,可能就是代表不同的性别。”

“OK,你继续。”

宁则远:“就是在这个世界观里,不同的个体会散发出不同的信息素气味。而性别为O的人被看作雌性,他们产生的信息素,会对性别为A的人造成极大的诱惑力,致使A发情。”

裴令宣思考道:“感觉是仿照了犬科动物的生殖系统。母狗就会在发情期分泌出特殊的气味,诱导周围的公狗发情。”

“是的,大概是这意思。”

“然后呢?”

“然后三种性别也意味着由强到弱的……资源分配,A最强,O最弱,B最平均。O的数量通常极为稀少,会沦为配种和繁殖的工具;A则是处在社会顶层的掠夺者,B是数量众多且庸庸碌碌的工蚁。”

“嗯。”

“也没什么,只是我觉得你现在散发的味道很像一个O……”

“如果你闻到花露水也能发情,那一定不是我的问题。”

宁则远说:“你是对的,这是我的问题。我曾经一度以为我不是重欲的人,而且我对你以外的人,确实不会有想要把ta们绑起来的欲望。”

“你是不是就想让我承认,是我太过分了,才把你变成了禽兽?”

“我没这么说。”

“你已经说过了。”

“那我尽量纠正。”

“不纠正也没关系,”裴令宣凝视高高挂起的月亮道,“人的性向是没有道理可言的。”他打从心底里不信精神分析和心理测评那一套。

“但你好像不是很喜欢。”宁则远看着他。

裴令宣笑笑,“我不喜欢的事情多了去了,哪儿能什么都按照我的心意来啊。我对你也没那指望,你不用苛求自己。如果你是想对你的一些过激行为向我道歉,那我接受。”

“为什么对我没那指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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