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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骗我。”

“这不叫骗。”

“你这次是又有不得已的苦衷吗?”

裴令宣屏住呼吸,再开口时音色冰冷道:“我是不能有私生活了吗?我做什么事都要经过你的允许和批准吗?”

“可是你不应该跟我说一声吗?我打了那么多电话给你。”

“我没跟你说,你不也打听到我的下落了?让我们把话说清楚,明伽。睡过不等于拥有,我拒绝被任何人拥有;如果你觉得当了我的男朋友,就能往我脖子上拴链子,那你想错了。”

裴令宣挂断电话,站在天台吹了一会儿风醒酒,冷静下来,他回到乌烟瘴气的舞池,从热烈摇晃肢体的人群中扒拉出陆玮琛,说:“我先走了。”

“啊!?——大声点!听不见!”

他贴到对方耳畔道:“我要回去了!”

陆玮琛攥住他手腕没让他开溜,问:“你还认识宁则远啊?”

这下换裴令宣没听清了,他皱眉道:“什么?”

陆玮琛一想这事儿也不奇怪,他端得起架子又委得下身,勾搭公子哥一勾一个准儿。于是摇摇头道:“没!要不要送你啊?”

“不用。”裴令宣挣动手腕从钳制里脱出,但陆玮琛依旧跟着他,送他到门口。

等车要时间,他正合计着要怎么和小蛇算账,领着他的薪水把他的行踪透露给别人,吃里扒外的东西。由于想得太入神,也就没在意陆玮琛把手搭在他的肩头,那只手沿着他的肩胛骨旖旎地游移,再转向他的后腰滑去——他捉住对方的手臂甩开,愠怒道:“你发什么疯?”

“诶宣宣,”陆玮琛是喝多了,但没醉,兴味盎然地打量着他,“你那些个资源,有多少是你睡出来的啊?”

裴令宣气极反笑,大庭广众下他也不能和陆玮琛大打出手,陆导不怕丢人现眼,他还怕留下黑料被人扒呢。看到挂着熟悉牌照的车辆驶近,他对陆玮琛说:“你爸的一世英名,总有一天被你这个畜牲毁于一旦。”

“那么大点的小孩儿你也下得去手,还有脸骂我畜牲。”陆玮琛虽然做了二十多年的王八蛋,可什么是候被人指着鼻子骂过,想揍他解气,可迟了一步,眼看着他上了车。

“裴令宣!你他妈小心点!哪天落我手里,我不弄死你!”

小蛇开车载他驶离是非之地,望着映在后视镜中骂骂咧咧的人影,惊恐地问他:“祖宗啊,你又怎么把他给得罪了?”

裴令宣凶狠地踢了一脚前方座椅,“开你的车!”

第24章 朝生暮死23

车停在十字路口等红绿灯, 霓虹光影投射进车窗,朦胧斑驳的色彩在人脸上勾勒出浮华的夜景。

裴令宣思虑再三,拨通了明伽的手机号码。那边没有拒接, 但接通了也没人说话, 静悄悄的听筒里不时闪过电流的沙沙声。

“我刚才态度不好, 是我的错。”他率先承认错误,“我不喜欢人管着我,但这件事是我不对,没有考虑你的感受。我现在回酒店了, 没喝醉,也没有出什么事, 我保证不会有下次了, 你能原谅我吗?”

“你好熟练啊。”明伽说,“犯错那么熟练,敷衍那么熟练,吵架那么熟练,连道歉……也这么熟练。我能说什么?你只不过在等我原谅你,或者等我自己放弃。”

裴令宣:“所以你的答案呢?要不要原谅我?”

明伽无话可说地笑了笑, 静默许久才道:“除非我能在24小时内见到你。”

说罢挂断了电话。

“他给我出难题。”裴令宣难以置信地盯着手机。他的微信紧接着弹出新信息, 是明伽发来的地理位置,那是个他闻所未闻的地名。“地球上真的有这地方吗……”

人喝多了酒废话是要多一点。小蛇黑着脸开车, 懒得搭理他。

“真有意思, 我其实连他真名叫什么都不知道。这有没有可能是美国电影里演的那种剧情,他是某个神秘组织的成员,专门用美色[]诱骗猎物上钩, 再把受害者骗去偏远地区杀死拍下视频在暗网兜售,或者在网上找好买主把人卖去境外?”他摸着额头, 想不清自己是如何沦落到这境地。“不对,我是喝醉了吗?”

小蛇:“是,你喝醉了。”

“不管,我要去机场。”

“你真要去?你不怕耽搁工作啊?”

“我请假,就说食物中毒了。谁还没点特殊情况?他们可以协调先拍没有我的戏份,我只是男二号。”

“亏你想的出来啊……这话要发网上去绝对是全网黑了,你今生今世别想翻身。”小蛇啧啧慨叹。

裴令宣耸肩道:“我至今为止的每一份工作都完成得很好,随到随叫每天守在剧组不叫敬业,演好角色才叫业务能力。凭什么黑我?我选择演员这行就是图不用朝九晚六还赚的多。”

“那你也不怕被同行诟病耍大牌是吧?”

“过度在乎他人的眼光是活不长的。你别和我辩论了,去机场,我不说第三遍。”

他的要求是胡作非为、不计后果,但小蛇照办了,毕竟是雇主的命令和吩咐,区区助理无权置喙。不过小蛇又说:“哥,你说,你算不算一种突变型的恋爱脑?”

“为什么是突变型?我就是恋爱脑。”裴令宣故作心花怒放状道,“哄男人和被男人哄是我一生为之奋斗的事业。”

小蛇:“……你会遭报应的,不是不报,时辰未到。”

“我遭报应了谁给你开工资?一天到晚不念我的好,天天诅咒我,信不信我找到合适的人把你换掉?”裴令宣亲力亲为地查询机票和航班,他规划着飞机、火车、自驾……长途跋涉所需的时长,真远啊,最快也要明晚才能见到明伽。24小时不多不少,正是他刻不容缓当即出发的期限。

:我买好机票和火车票了。

:[图片]

:[图片]

他将订单截图发到对话框。

小明:……

小明:。。。。。。

:[亲亲][亲亲]

小明:好吧,我去火车站接你

裴令宣捧着手机喜忧参半,什么,所以没有真想让他去吗?

口是心非,嘴硬心软啊。

裴令宣从未在冬季去过北方,临行前他在机场买了厚实保暖的冬衣和围巾,先从杭州飞哈尔滨,哈尔滨转机去漠河,再从漠河坐火车前往塔河,路上的耗时与坎坷不亚于往返呼伦贝尔。

而且火车是普快硬座,没有空调暖气,他被冻得膝盖发痛,隔壁座的小姑娘却还在吃推车上卖的雪糕。一个人的旅行既孤独又令人神往,他望着结霜的玻璃窗,模糊不清的白雾掩隐着大兴安岭的山脊;车厢内为数不多的旅客都在安静地闭目养神和发呆,寒气缭绕在每个人呼吸间。

手机艰难地转出两格信号,收到的是麦迈歇斯底里的语音:“裴令宣!你脑子被狗啃啦?”

凶什么凶……他轻松敲字回复道:只去一星期,会按时回剧组。

麦迈未必是担忧他的所作所为影响工作或风评,更怕的是他不受管控、想一出是一出,放纵他为所欲为,只怕助长他将来捅出大篓子。

裴令宣补充道:我只是去玩儿,不会给你惹事的

麦迈:玩儿!?你知道那是什么人吗你就去玩儿!赶紧给我回来!!!!!!!

他的手指悬停在半空,然后犹犹豫豫地把麦迈设置为消息免打扰。

好了,世界清静了。他将音乐播放列表切换到摇滚乐,靠着椅背缓缓合上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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