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宫贝阙_分节阅读_第153节(2 / 2)
姜煦有意提醒她:“他的身份不仅是你爹,还是咱们皇上的外公呢。”
傅蓉微深思到这一层,了解到了棘手之处,难怪姜煦不肯走。傅蓉微也愁:“他若是安分,只为了接淑太妃,倒也罢了,就是不知他还藏了什么主意?”
姜煦轻嗤:“既然来的人是他,他就不可能安分。他毕竟是你亲爹,世间孝道压得人抬不起头,他于你而言,是道劈不开的枷锁,从出生起就套在了身上,处处掣制,所以我不放心。”
傅蓉微把屋里人都打发出去了,关上门窗,与姜煦聊起来:“你知道他最后是怎么死的吗?”
姜煦说不知。
平阳侯死的早,好像那时傅蓉微还未封后,但已是盛宠在身的贵妃了。后来的十六年里,姜煦没有花大心力去查一个死人,潦草摸了几条断掉的线索后,便没往深了挖,只隐约记得那平阳侯胆子不小,敢有混淆皇嗣的念头,并还认真谋划了一阵。
傅蓉微道:“平阳侯这个人,多年来想要儿子想疯了,脑子有点不正常,不能以常人度之。”
“我晓得。”姜煦道:“所以我做了点手脚,尽力了,还是没拦住。”
傅蓉微皱眉:“什么?”
姜煦道出事情,原来半个多月前,姜煦派人去路上给平阳侯使了点绊子,让他不慎惊马,在路上摔了一跤,弄断了条腿。
平阳侯不得不停在路上,姜煦本以为这样就把他赶回去,不料他休养了半月余,竟然拖着一条断腿也要来。
姜煦一摊手:“离谱吗?”
傅蓉微一阵无言。
平阳侯越是如此,越证明他此行不简单。
傅蓉微推测道:“我那父亲很是金贵自己,想必不是他自愿的,是萧磐执意要他来。有什么事,是非平阳侯不可的呢?”
姜煦道:“自然是对付你啊……我还打听到,萧磐虽然不准他回都,但为表安抚,允许他将侍妾接到身边随身伺候。”
平阳侯还是带着妾来的。
傅蓉微目光一沉:“他想羞辱我。”
他们是为提醒傅蓉微,她是庶出的姑娘,是妾生的女儿。
姜煦长在父母恩爱举案齐眉的家里,对什么嫡庶,什么妻妾,没有那么敏锐的直觉,经傅蓉微一提,才明白,原来是这个用意。
真是狠毒。
傅蓉微问:“你的人盯着呢?他什么时候到?”
姜煦道:“快了,不是今晚,就是明早。”
傅蓉微轻声道:“到了华京的地盘上就不好下手了,也罢……”
平阳侯的车马在傍晚时分入了京,礼部的人安排他到驿站下榻,平阳侯扶着断腿,在驿站门口不肯下车,笑着同礼部的官员打太极:“贤弟也许不知,摄政王妃乃是我傅家的女儿,自家人何必拘泥于俗礼,我们父女一别多年,毕竟血脉相连,望贤弟体恤,请与王妃通传一声。”
负责接引的礼部员外郎是个耿直的性子,当即硬邦邦的问道:“那请问侯爷此行是为公事还是私事呢?”
平阳侯脸色一僵。
礼部员外郎道:“公即是公,私即是私,公私分明,先公后私,我等依公事礼待侯爷,侯爷若想要先叙私交,恐怕不太合适。”
这位员外郎可是姜煦千挑万选亲自点出来,专门对付平阳侯的。
小员外郎果然不负重托,几句话把平阳侯顶得气儿不顺,心里暗骂这哪来的棒槌。
平阳侯没办法,在驿站门前下了车,随身的下人用轿辇将他台上了房间。
礼部员外郎盯着他的断腿,诚恳的赞道:“侯爷尽心竭诚,我等敬佩。”
平阳侯皮笑肉不笑,心里早就骂了个痛快,谁愿意千里跋涉到这穷山恶水的地方受苦,谁愿意面对傅蓉微那个克父克母的瘟神。
可此事由不得他。
平阳侯从随身的包裹里拿出一个画筒,对那位员外郎道:“我有一物,想请贤弟代为转交给王妃,这总可以吧。”
转交物件倒是可以。
礼部员外郎接了那只画筒,从驿站告辞后,径直去了趟姜宅,将画筒呈上。
姜煦一见这玩意儿莫名觉得晦气。
傅蓉微打开画筒,取出了里面封存的画卷,在院子的石桌上徐徐铺开。
她猜到这东西一定是萧磐送来的。
当她看清画上的内容后,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脑子里空白了许久。
姜煦察觉不对,上前看:“什么东西?”
画上的人物情景不堪入目,只一眼,就激起了他的火气——“什么东西!”
傅蓉微按住了姜煦的手,缓缓吐了一口气,一字一句涩声道:“尝后图,这是尝后图。”
知姜煦不通晓书画,傅蓉微简短的解释:“当年南宋灭金,一朝雪耻,活捉了金后,于军前奸辱,相传民间有人作了一副图流传于后世,我以为是那些闲人乱传的笑话,但没想到真有此画。”
前世,萧磐攻破皇城,擒了她后,便用此说辞羞辱过她。
傅蓉微单手一弹,将画卷到底,道:“但是今世‘后’这一字与我无关了,他用意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