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酒馆的坎格列(2 / 2)

毕竟他可是‘狗熊’啊!

又高又壮,体重接近一百七八十斤的自己,竟然被那样暴揍。

他甚至不敢直视对方,他能感觉到对方挥拳时的狠劲,真有股要杀了他的劲头。

芬恩有预感,自己要真敢反抗,那就真的会被那人用拳头活活打死。

迪夫吞咽了口唾液,拿着枪的手有点微微颤抖。

身上疼啊,火辣辣地疼,那拳头似乎能穿透肌肉,硬生生怼进人的灵魂里。

仨人被揍的场景现在还历历在目。

“你们现在可以抢了我,没关系,这里有什么你们可以都拿走。”

“然后你们可以直接去找他,都没关系的。”

“但是丑化说在前头,雇佣他的可不是我,是我的主家们。”

“冈瑟家族就是遵守信誉而闻名的,那可是有口皆碑。

但凡是他们肯接受的委托,都会完成到底的。”

“...”

“我劝你们再考虑考虑。”

老表匠说得很诚恳,他放下手里的剪报,举起双手不再说话。

钟表店内的气氛顿时凝固,几人盯着老表匠沉默不语。

只有钟表店内的时钟们整整齐齐地走针声,还有齿轮啮合的声音。

指针走的很慢,但每一下都铿锵有力,几人的目光仍看着老表匠。

就在良久的对峙后。

迪夫一把扯下围巾,恶狠狠地向地板上啐了一口。

“...”

“兄弟们,咱们撤。”

几人纷纷在地上啐了口粘痰,粗暴地转身踢开大门,匆匆离去。

老表匠不知道,这几个人会不会去找坎格列,但从他们有些颤栗的眼神来看。

他们可能还得再掂量掂量。

毕竟这世道,钱虽然很重要,但有时命更重要。

老表匠缓缓放下手,把柜台上的几张剪报收好。

看着透明橱柜里的家徽,不禁一阵唏嘘。

时代变了,经营本地几十年的庞大家族,兴衰也不过刹那。

这才打完仗几年,冈瑟家族就已经没落到,就只剩这些老辈人还能记得了。

“唉...”

“听说连二少爷现在都在给人打工,世事无常啊。”

“也不知道雇主是什么人...”

“很难想象,那人是怎么驾驭这头顽劣野兽的。”

“...”

...

...

十月的天气转冷,街上偶尔泛起几股冷风。

一个中等身高的壮汉在街上走着。

他满脸浓密的络腮胡,粗眉锐眼,有着一头凌乱的短发。

他肩膀宽的夸张,穿着一件黑色外套,显得上身非常健硕。

以至于眯着眼远瞅背影,看着就像一个正方形。

冷风拂过,坎格列不禁缩了缩脖子。

他面容显得有些忧愁,划过火柴点起一支烟,然后猛嘬了两口。

“啊...

真是恶心的工作。”

“我怎么堕落成现在这样了?”

“不停地跟人渣打交道,和这帮没底线的东西浪费时间。”

“...唉。”

他烦恼的不止是这些收账和讨债的临时副业。

更是他自己身上一股悬而未决的烂账。

今晚,他打算一五一十的告诉自己的老板。

因为这件事不能再拖下去了。

为此他格外地焦虑,不知道怎么向老板说出口。

“妈的...真难死我了。

赔了这么多钱...这特么让我说个卵子说。”

又猛吸两口烟,坎格列从内衬马甲上取下挂着的旧怀表。

看着时间接近六点,他横眉紧皱。

快到和老板碰头交易的时间了。

“糟了,可别迟到。”

“老天保佑...保佑我能活过今晚。”

“操...硬着头皮上吧。”

他说着不免有些紧张,叼着烟开始往矮马酒馆的方向小跑。

...

咚...咚...

附近的钟楼准时在六点敲响,坎格列喘着粗气推开了矮马酒馆的大门。

酒馆内的人比往常少了许多,或许是人们正忙着在别的地方找乐子。

他看向酒保吉姆道:“人到了没...”

吉姆正忙碌地擦着杯子,刚准备倒酒。

见坎格列急匆匆的样子,有点紧张地点头颔首。

“在楼上...”

“坎格列老板...咳

(小声)大老板今天看着,脸色好像不太好。”

“我刚把酒送上去,你最好小心点...”

坎格列接过一杯啤酒,润了润嗓子,顺便拍了拍吉姆的肩膀。

“好小伙,有眼力劲。

...我请你一杯。”

说着他从口袋里随便掏出几枚铜币递给吉姆,接着喝光酒杯,快步走上楼去。

矮马酒馆整体不大,装潢也比较老旧。

昏黄闪烁的煤油灯,执拗作响的木地板...一眼就看得出穷酸样。

其结构分为两层,下层是吧台、餐厅、以及后厨和一件小休息室。

上面则是一件独立会议室和几张球桌,还有打牌投骰子的棋牌桌,整体比较满档。

但就这种陈旧样,也花了坎格列不少钱。

坎格列一边上楼,一遍搓着手然后拍打在脸上,活动着表情。

一路迎着风小跑,让他脸有点僵。

他尽量扭动着脸部肌肉,让自己摆出亲切可人的笑脸。

他有预感,自己交出这笔烂账后,楼上的情况会比较棘手。

也没准自己最近的‘经营不善’,早就被老板听到了些许风声。

毕竟老板可是出了名的爱财如命啊!

尤其是提到‘唉,没赚多少’、‘抱歉,亏钱了’、‘不好意思,弄丢了’...时。

他时常能从对方身上,感觉到一股莫名的压迫感。

越这么想,坎格列不免越紧张。

因为这次赔的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光是看着账本,就有点触目惊心。

他感觉胸口邦邦地猛跳。

走上楼梯,最后在小型会议室前整理了下发型仪表,他鼓起勇气推门而入。

“啊...!嘿!”

“嘿,好久不见了,顾里安!”

“我亲爱的...可敬的老板~~!我的好老大!”

说着,会议圆桌上摆放着十几个大大小小的瓶罐,映入他眼帘。

坎格列挠了挠浓密的胡子,就着昏暗的灯光,向会议桌尽头看去。

圆形会议桌的正对面,那坐在椅子上的年轻人,面色阴沉。

‘坏了...这表情?’

‘这这这...

他别是早知道我赔了不少钱吧...’

坎格列心底不由得又紧张了一下,急忙吞咽了口唾液。

“核对一下,看看有没有什么遗漏。”

对面毫无生气的抛过来一句话,让坎格列不免心虚。

他听出顾里安没有上来就问钱和账户的事。

这在平常来说,是非常罕见的。

坎格列顿感不妙,他猛地联想到有句老话:

暴风雨来临前总是格外的平静。

按常理来说,他或许先该假么假事地核对一下桌子上的货物和订单,但他有点犹豫。

或许有话直说,会比拖来拖去要更能赢得别人的原谅。

这么想着,他已经不自觉地从怀里掏出了笔记本,准备开始清点。

‘?’

‘操...我这是在干什么?’

他愣了一下。

‘别怂啊..坎格列!从小到大就没有能让你怂的东西。’

‘可不能现在突然萎了啊!

就是实话实说,赔钱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坎格列默默给自己打气,收回本子,用那双大手,上下揉搓着自己脸。

他深吸了一口气,缓缓踱步绕过桌子,走到顾里安身旁。

从一旁抽出一把椅子,然后稳稳坐下。

顾里安看着他的奇怪举动,莫名感觉到一股悲怆的气息。

坎格列亲切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态度恭敬又谦卑地小声告诉顾里安。

“老板。

咱们现在有个小小的困难。”

“...怎么了?”

“...”

“咱们...快破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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