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 16（2 / 2）

（梦里方圆：一种突破三界六道寻人的法术）

顾来瞅了他一眼，不可置信地说道，“梦里方圆要耗费精力和法力，张公子居然愿意？”

张云墨翻了个白眼，“只有解决了梅兰的事，才能跟你真正一刀两断。我觉得牺牲点法力，能换来余生的安宁，我是愿意的。”

顾来摇摇头，“三界六道，我们根本不知道他在哪里，这样一个个寻过来，实在得不偿失。”

“那你准备瞎猫碰死耗子，傻等？”

“我觉得可以从户籍查起。以前的人口普查都是手工数据，如果阮寂没有改过姓名，也许可以查到也说不定。不过，就是可能工程量浩大。”

张云墨点点头，“行。我让朋友先帮忙查吴楚市的，看看有没有阮寂这个人。”

“我们回去后兵分三路，你负责查阮寂的下落，太闲继续盯着向弘斐，而我就去查邪祟的踪影。”

“那梅兰呢？你就不怕她来搅和？”

顾来拍了拍额头，“如果真到了万不得已的地步，一定要把梅兰超度走，决不能留她继续在人间。我很担心，一旦阮寂的真相被揭穿后，很有可能会让梅兰跌入毁灭性的灾难中。那个时候，也许就真的很难收尾了。”

“梅兰一直不愿入轮回，也是有她自己的执念。若是能度，我想你也早就度了。生前执念若是紧抓着不肯放手，那你把超度的经文念得再激昂深邃，都不会让亡魂心甘情愿地离开。更何况是梅兰这种，已经在人间画地成形的鬼魂。”张云墨别有深意地瞅了顾来一眼，“有时候，我也在想，我们超度亡魂，引领他们解脱，是不是也是一种执念。”

顾来沉思了片刻，说道，“要放下执着，是我们时常挂在嘴边的禅语。不信之人嗤之以鼻，认为是变相的另一种执着。然而，我们所在的大千世界，不过是宇宙一隅。他方世界奇幻莫测，却是我们无法体会的。我们在宇宙的哪个位置，便做适当的事情。就如同我们放下执着，难道就可以不吃饭，不喝水，不睡觉吗。我们放下的执着，是斩断轮回的开头。我们执着向善的心法，那是走出轮回的步骤。这两者并不矛盾。”

张云墨靠在床头，若有所思。顾来的这番话，似乎触动到了他的某个心结。

顾来见他沉默，说道，“你有没有想过放下这里的一切，寻一处寂静之地寂静修行？”

张云墨苦笑道，“度亡师的命盘，是度尽有缘人方能得道。若是放下一切，寻个寂静之地，怕是没有这个福分。”

顾来忍不住笑说，“我都忘记了你也是个度亡师。实在是你大作家的身份，太令人印象深刻了。”

张云墨翻了个白眼，说道，“写作纯粹是我玩心大，大事自然以度亡为重，我是不会本末倒置的。”

顾来望着窗外，突然感慨道，“有缘人，也不知这有缘人何时是个尽头。只怕最后功亏一篑。”

张云墨似乎听出他的弦外之意，问道，“最后那件事，难以完成？”

顾来没有回头，脸上挤出一丝极其无奈的笑容。

张云墨还想宽慰几句，突然想起自己最后那件事，又何尝不是难于登天，终是忍不住发出一声长叹。

扯了床上的被子，蒙头一盖，闷闷地说了句，“早点睡，明早还要回吴楚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