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北方不可以止些(一)(1 / 2)

  祁听鸿将盾一偏,替徐裕后挡住这一下。徐裕后狂吼一声,长矛将敌军刺了个对穿。顷刻之间,光是祁听鸿看得到的地方,已有十余禁军倒下毙命。

  好在队伍外围基本是精锐士兵,目前折损不多。祁听鸿定了定神,专心举盾格挡。

  楼漠不愿撂下伤员不管,但凡能走动的,都相互搀扶,在阵中勉力跟随。要是外圈遭敌攻破,阵中跟来的伤兵非死不可。

  拼力冲过两营,他们已经深入禁军之中。天地间只剩金铁响声,哀嚎声,怒吼声。听得久了,祁听鸿两耳隐隐作痛。虽然他们近身搏斗,无法使用弓箭,但禁军钢刀如林,反映火光之时,一团团光斑就和羽箭一般飞来飞去。

  只听身旁传来一声闷哼。祁听鸿原本没挂心,转头看时,才见到同队的阿虎心口插了一支矛,倒在地上,没有动静了。

  这人前两天还和他比武,用的蒙古摔跤手法。人虽然粗,动手之前却还提醒他小心。

  祁听鸿心里本自堵得难受,此时再也按捺不住,仰天长啸。虽然周围乱糟糟的,但他啸声之中含带内力,人人听得一清二楚。离得近处,杀阿虎那名敌军更是震破耳膜,耳孔中汩汩流出鲜血。小队少了阿虎一人,少一支长矛,阵法之中攻守的平衡就要破了。祁听鸿拽起阿虎尸身,将他指头一根根掰开,拿出长矛,握在自己左手。一手拿盾,一手拿矛,分心二用。

  不知拼杀了多长时间,祁听鸿刺死一名禁军,终于见他身后露出空隙。包围就要破了。他大声喊道:“再坚持一会,马上出去了!”众人精神为之一振,将杀声喊得动地震天,向打开的缺口涌去。

  此前禁军都搬到山腰扎营,山脚再没人驻守。奋力挣脱围困,眼前山路坦途,再也无人阻拦了。众人一窝蜂向前跑去。禁军收拢不及,也无法再次合围。眼见要把这群人放跑,禁军帐中走出来一个全副披挂的大将,怒道:“废物!”将旁边卫兵的短矛抢来,向三十六寨大旗掷去。

  这大将武功不弱,掷出的短矛飕飕有声。祁听鸿听见破风声音,回头看去,只见矛尖所指的正是楼漠。祁听鸿惊声叫道:“楼姊姊!”

  楼漠周围挨挨挤挤,都是士兵,无处可躲。而她自己手中长刀已断,更没法格挡。祁听鸿将手里拿的盾牌同样扔去。但他拼杀途中肩膀受伤,两手脱力,几乎抬都抬不起来。盾牌同短矛擦肩飞过。

  两人心里都已绝望,句羊忽然伸出一只手,把祁听鸿腰间系的隙月抽去。朝天甩出剑鞘。

  眼看短矛已经近在眉睫,剑鞘终于飞到,将它打偏了。矛尖一偏,贴着楼漠头皮飞过,将她发髻削散了。好在人终于是没事。祁听鸿长舒一口气,领大军一路奔到山脚。禁军再追不上了,大家各自散开,找不同地方躲藏。

  祁听鸿把身上穿的甲、染血衣服一口气脱了,丢到路边,打算连夜回醉春意楼。他惊魂未定,一路上死死抓着句羊的衣服。句羊好笑道:“你抓我作甚?”

  祁听鸿摇摇头,把句羊脸上戴的面具抓下来。他两边手都抖个不停,压也压不住。句羊悠悠叹道:“怕成这样,就不要来搅这趟浑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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