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怀柔县学神偷奇案(二)(1 / 2)
祁听鸿哪敢不应,想了想,犹豫道:“学生读书算半路出家,要是写得不好,先生不要动气。”
邢先生道:“这样末。”拉着他,拿食比划,说:“横如此写,竖如此写。”
邢先生的手指,持笔日久,磨出厚厚老茧,就跟使剑的人有剑茧、使刀的人有刀茧一样。祁听鸿跟着他指头轨迹描了一遍,悟到一点写字法门,感动道:“多谢先生。”邢先生摘掉眼镜,挥挥手说:“还得自己多练才是。”
这一耽搁,学堂空空荡荡,别的生员全都走了。祁听鸿匆匆跑出去,想:“句兄大概也走了罢,要和他道个歉。”
才出门,句羊竟还靠在墙上等他,脸上没甚么表情,更看不出他是否生气了。祁听鸿叫道:“句兄!”三步并作两步,跑到他跟前。
句羊站直了,说:“走罢。”仍然辨不出喜怒。
祁听鸿心里过意不去,说道:“句兄,对不住,耽误你了。”句羊“嗯”了一声,没有答话。
“嗯”是什么意思?祁听鸿闹不明白,只好把那卷草纸举起来给他看,说:“邢先生给的,还要我一天写一张《灵飞经》,交给他看。”
句羊垂下眼睛,目光落在纸上印的“怀柔县县学己亥”,说:“我听见了。”
祁听鸿笑道:“邢先生看起来严肃,其实人很好。”句羊说:“这样么。”祁听鸿道:“今早那个教官,真正不近人情。”句羊说:“严肃和不近人情,是什么分别?”
句羊虽然话不多,倒也不是全然沉默。两人这样有一搭没一搭聊天,不知不觉,走回号房门口。祁听鸿开了门,道:“句兄,进来坐坐?”
句羊走进房间,问:“怎么了?”
祁听鸿道:“你等一等。”从床底下拖出一个木头箱,找出来两件崭新襕衫,抖开,在句羊肩上比了比,又说:“我定衣服,尺码弄得大了,改起来麻烦。句兄比我高一点,穿着应当合适。”又翻了自己披风出来,说:“天要冷了,句兄穿太少,当心得风寒。”
句羊不响。祁听鸿把衣服叠好,说:“句兄要是不嫌弃,暂时穿这两件罢?”
句羊皱起眉头,说道:“祁友声,你可能误会了。”祁听鸿吓了一跳,辩解道:“我今天听教官讲……”
说到一半,他声音渐小。句羊不作声,黑眼睛死死看着他,好像看猎物。祁听鸿愈来愈心虚,说:“要不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