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生囚徒》03狂人(1 / 2)

南方的夏天十分炎热。黝黑的头发像我的思绪一样凌乱摊开,发根却湿稠难耐。我的床上还铺着褥子,攥在手心,夹在腿窝里。我是女生,这个形象渐渐显现出来。我没有玩的很好的朋友,却有经常黏在一起的朋友,也很少和男生接触,或许有些刻意封闭这方面的感觉,我太怜惜自己了吗?实际上我却等待着,期待着和羡慕着。

“嘿,苏,又找到新的兼职了,这次你可不要跑掉了哦。”

“是什么样的兼职。”

“派传单,上次那家店的。”

“他们生意好吗?”

“不算太好,主要是因为我们便宜啊!”她笑眯眯地搂着我的手,一副不论发生什么事都能笑出来的模样。

北方的骚动似乎越来越大,但是我并不能从更多渠道了解这些事情,电视上始终说得激奋昂扬。

派传单会遭人冷眼的,人们的面孔始终是灰色的。自己身上却是各式各样奇怪的颜色。铺天盖地的孤立感都压过来,我提起攥着传单的手沉寂在孤寂里。虽然我做了许久的心理准备,但是厌倦与烦闷也像潮水般涌来。看着那么多匆忙的,承载着各自的不幸的行人,我不敢妄加评论,仅剩下慌张。

“加油!”她一边鼓励着一边抱着我:“你脸皮一直都太薄了。”

或许我应该紧闭着双眸,一句话也不说,一动不动。“迸裂吧,精神。”我心里这样呐喊。

她推开了我紧紧地依偎,想看看我的脸,我抿嘴笑着看她。无端的自卑感却越发深厚,我的头脑开始犯晕,仿佛是无尽的颠簸让我连最后一丝对自己的怜悯都烟消云散了,要把自己推向混沌的深渊里了。

她鼓励似地拍着我的脑袋,我松开了她。她不知道我的无助。我是我,和她不一样。

在这一瞬间,心坎的脆弱却迎上了别人的目光。一个高大的男人,高大得像巨树一样。仿佛是走到这儿,才发现了身前有一只孤立无援的小动物,他发现了我。

他随意的目光照在我脸上,他注视着我。霎那间,我连最后一丝矜持都留不住了,一股渴望相知的感觉闪电般刮过我的心,我的身子不由自主地靠了过去。

我举起了一张传单,我知道他一定会接下的,不知为何我这样坚信着。他的目光让我羞涩地埋下了头,心“扑通,扑通”地跳。

不论他提出什么要求我都想答应。我的脸颊像烙铁一样滚烫。他接过传单之后站在我跟前。他的手摸到了我的头发,我就像一只通人性的小动物,享受着他祥和的抚摸。

“不要害怕,小家伙。”

我抬起脑袋,向耀眼的高处望去。

“你的眼睛闪耀着璀璨的荧光,就像遥不可及的星星。”他用着厚重嗓音这样说,朝我咧开了嘴。

“你要把我吃掉吗?”男人陌生而强大的气息把我吓得愣在了原地。

“不,小家伙,跟我回去做我的小老婆吧!”他眉目间充满了自信。我的惊愕他看也不看就发出了洪亮的笑声。我的朋友拉起我的手想带我走。我却被男人粗鲁地提了起来。

“你想干什么,恼人的小家伙!”他的声音听起来很生气。他情绪的转变速度令人惊讶。我看不见他的表情,但我亲爱的朋友却满脸的恐惧,她笑不出来了,我当时这样想着。

男人大概忽略了一直被提着右手的我,自顾自地吓唬着我的朋友。他力气大的惊人,我的手腕疼得慌。直到我的朋友被吓跑,他才注意到我。

“呀,我都忘了。”他看着我手臂上的红印:“你们的身体还真是脆弱。”

“那你就应该温柔点。”

“哼,恼人的小东西,真麻烦!”他的声音听起来十分严苛,还有着独裁般的威慑,我不敢再说什么。他看着我害怕的模样,又大声笑了起来。

以前的朋友打来了问候的电话,我并不明白他打电话的动机。自从他寄来那封潦草的没有任何情感的信之后,我以为我们今后不会有什么联系。或许这只是一时莫名的想念?

“呐,苏,北方的云里夹着雪,落下的速度是多少呢?月亮什么时候下雪呢,苏?”

我满怀着恶意揣测着这次谈话,满口敷衍地想要快些结束这次通话。为什么要和我联系呢?我想躺自己的床上吹风扇去,我要好好整理今天的思绪。为什么要打电话过来呢,我的时间在流逝。莫非这是被逼迫的事件?凭什么想要消耗掉我,消灭我的生命,让我不再在自己的时间里拥有自己?是有什么在逼着他,不然他不会这样喋喋不休的。我全身上下都是汗渍,我心情存满了烦懑。他一定是被逼的。

“苏?”

“哦。”我从毫无边际的幻想中回过神来:“好热呢。”

“嗯,那你去休息吧,我马上也要有事做了。”

“拜。”我晃悠悠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扒下衣服吹起了风扇。

我的感情,还真是窘迫呢。

爱是什么样的呢?我来不及也等不及思索答案,就脱口而出问出了这句话。我好想奶奶来为我解答一番,然后我就不会这样迷惘,能鼓起勇气去爱个什么人。

我夹着被子,来到了冬季,但我的脸依然红扑扑地,这时,有个人抱着就好了。

后来我在南方碰见了他,就是上次给我打电话的人,他认出了我。

“苏锦!”他的脸颊平淡无奇,放在人群里毫不出彩:“你还是那么漂亮呢!”

我刚想回答些什么。但当我对上他的双眸时,我却发现我根本不需要什么回答,那是一种侵略性的双眸,仿佛我开口想要敷衍的言语早已被他猜透。我张了张嘴,说不出什么话来。

他依然盯着我,仿佛执意要听到我的回答一般,我却感觉张嘴就会耗尽我所有的力气。我只能皱起眉头,凝神说道:“你来南方了啊。”

“嗯。”他轻快地答道,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似乎对我了如指掌:“我来南方了。”

他的回答好似在问我,好似在要求我把我自己问出的问题咽下去,想要让我尴尬。

我转身快步离开了他,轻声丢下一句:“拜。”

我感到十分沮丧。温水不断划过我的肌肤,我抱着自己,感到一种来自灵魂的拘谨。

北方的故乡开始被战争笼罩,它的阴霾通过大地的根茎输送了过来。父母已经适应了南方的生活,这莫非是人对于温暖气候的天生习性?我的周围没有人提起我的故乡,好象那只是一个陌生的地方,好似在新闻上看见别国的战事一般无动于衷。

“我的故乡在北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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