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一些杂谈26（2 / 2）

波本看见拉特尔埋进黑暗里的冷笑，红光只是一晃而过，那双眼里却瞬间再起泼天血色。

——他疑心这是隐性威胁，同时昭示着未来的某种不祥。

兴许琴酒说的是对的，拉特尔今天的心情确实不太好。

“好的，全凭您的意愿。”波本慢吞吞，一个字一个字地说。

泼天血色之下，当时的波本仿佛被扼住了呼吸。

衣冠楚楚的青年顶着满屋子茉莉香氛的气味，西装往臂弯处一搭，连腰间的衣褶都显得斯文，是种软绵绵的书卷气。

他有礼有节，看谁都带着一副平易近人的温和笑意。

刚窃取完加密文档的波本从二楼侧面楼梯走下来，二人正巧擦肩而过，波本只瞥了一眼，恰好看见拉特尔认真倾听的侧脸——他正谈笑风生。

……恐怕没有人不会喜欢这样的青年。

随后一切都乱套了。

从毫无预兆的第一枪起，惊叫和混乱就没有间断过，高分贝的惊恐自大厅扩散出去，引来的却是一连串枪声炸响的回音。

‘噗嗤’

枪响之后，混乱随之一清，头颅却从刀锋下滚落。

茶花凋零时，整个花朵便从枝头滚落下来，弹啊滚啊，蓬勃喷涌出来就是一片落红，而从腹腔流淌的混合着别人的内脏……

心脏依旧汩汩跳动。

波本觉得这大厅变得越来越狭小，里面逐渐盛满湿气腥气，流淌的刺目的红，以及慌乱的悲哀，除此之外再也放不下任何东西。

他看见这位高层脸上竟然依旧是与人谈笑时那般笑意盈盈，甚至是有些无趣似的，轻轻‘啧’了一声。

一股冷意在这时就从脊柱钻上了他的后脑，全身都震颤起来。

波本知道他做错了。

对一只野兽来说，愤怒而饥饿的状态才是最危险的时候，他不应该放松警惕。

于是波本死死压制住了内心翻涌愤怒。

“……过几天你就和我一起出去，不需要伪装。我会把人物资料和地点发给你，你要做的就是严格执行，懂？”

肩头的手更加用力了，波本露出无所谓的微笑：“还有别的吩咐吗？”

视线扫过了他，真是刺眼极了，好像有千万根银针狠狠刺穿瞳孔，他的身体在叫嚣着危险。

“唔，暂时没有了？”这人歪头想了想，自顾自点点头，他的礼仪也十分糟糕，这时候完全没有当时端着架子的样子了，“如果有别的要求，我会另行通知。”

等波本明确表明流程他都已经清楚了，拉特尔才放开哥俩好的姿势。

他斜斜倚靠在驾驶座的靠背上，没话找话的语气非常随意，有点懒散没骨头的样子：“哎，我说GIN——你觉得小野寺海斗，这个人怎么样？”

琴酒转头仔细确认他是不是在发癫，没看出什么名堂来，还被拉特尔笑得恶心。

“他可是警视厅的代言人，日本警界的新星，我们的劲敌。”拉特尔摊开双手，做出代表无奈的姿势，“说的话相当举足轻重，是吧？”

一只耳朵悄悄竖了起来，机敏的警犬正在四处嗅闻。

一个成天无所事事的老汉又在侃大山了。

他没有继续讲小野寺的事情，只是摊着换了个坐姿，看着像煎饼翻了个面。

“呐呐，又要换届了，高桥警视长应该相当苦恼吧？他的‘孩子’似乎不是很懂事呢。”

琴酒挑起一边眉毛，这时候又像是一匹狼了。

“啊……说起来今年最大的事情就是安全法吧？”

“还真是风平浪静啊，连警视厅那几位都一致对外宣称今年犯罪率有所降低——今年真是很好的年份。”

琴酒摩挲着伯莱塔，眯起眼睛，终于忍不住发出尖锐的嘲讽：“他们？哼。”

“啊也是，又要换届了嘛。”

拉特尔像是感觉有点好笑，于是眯着眼笑出了声。

“行了，伏特加，地址你们知道的，就先送我回去吧。怪冷的。”

这个人吸吸鼻子，总算不再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