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章2 凶手沉睡（2 / 2）

阴影带着沉甸甸的窒息汹涌而来，犹如无人能抵抗的涨潮。

女孩子仰躺在卡座里，肺部氧气逐渐流逝，生命也随之一同变得轻薄，就像海水里漂浮的纸张，再加之轻轻一捏——

视线也暗淡下去，最终连凶手抖动的影子都看不见了。

“不……不是我干的，不是我干的……”

他总算恢复神智，惊慌失措：“……不，不……不！”

他连滚带爬。

惨剧的缘由如此荒谬，因为死亡也不过如此。

再没有人靠近这片安静的角落了，任由死尸静静睡着。青紫的面孔，眼眶圆睁欲裂，涣散的瞳仁里头依然充斥着绝望与不可置信，凌乱瘫倒的酒杯，血液似的葡萄酒四处横流——一副隐含恐怖而诡异的油画。

恍惚间是高跟鞋的声音。

“……终于死了，清源美子。”

“好歹我们住在一起这么久，可不是我想杀你。”

女人的叹息。

“但当初那么多钱，谁叫你想独吞呢？”

“……现在都是我的了。”

最后笑声落下，空气愈加稀薄。

远处的声音好像隔了一层薄膜，沙拉沙拉，处在水底似的。

到处都是星星，到处都是水波。

尸体在暗沉沉荡漾的微光里再次睡着了……

“喂——”

“醒醒醒醒！”

“醒来！”

“啊——怎么了？”

女孩子揉揉眼睛，坐起来看时间。

第二天早晨七点钟——嗯，睡了个好觉。

“怎么了？”

面前的声音咬牙切齿，深呼吸几次。

“相当大胆呢9号。作为在逃逃犯清源美子，依旧用本名活动。真是……”

“该庆幸1号帮你抹平了痕迹，不然你现在该逃命，而不是在酒吧里安安稳稳睡大觉！”

10号叉腰教训。

他那张国中生脸板起来还真有老妈子架势——都是不省心的搭档给练出来的。

世上本没有老妈子，操的心多了，人人都会长法令纹。

一听这个9号就不困了，瘪着嘴尖声怪叫：“他？”

“嘁——我才不要他帮忙！”

“1号官威可大得很。叫他给我放出来都不肯！”

“还说什么——‘你自己想办法出来，别什么都叫我’冷漠的人，我讨厌他！”

9号一边从黏糊糊的卡座上掏出私人物品，故意大声说。

“——而且我这不就是自己出来了吗？才不要他帮！”

10号……

10号扶额叹气。

不靠谱的。

场面一度有些荒谬。

画着浓妆的26岁大人委屈巴巴，缩着脖子又不服输地挨训。18岁国中生倒像是长辈，叉着腰、板着脸，说教气势挺唬人。

两人都对昨夜一片狼藉视若无睹——这就是9号的日常。

热爱扮演游戏的清源美子，她扮演着一个又一个角色，或是杀人，或是被杀，闯出无数个祸也乐此不疲。

对视良久，9号还是败下阵来。

“行了行了。我还是有点防御手段的好吧？也没有老是……你来找我是又有什么活？”

10号怀疑地看了她一眼，还是俯身在9号耳边轻轻说了一句什么。

“急报！今日清晨，米花警察署遭特大爆炸，数名罪犯脱逃！如有看见以下特征人员请立即拨打报警电话……”

酒吧的电视又在播放新闻了。

9号用手指卷着头发，哼笑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