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2 / 2)

直到有个胖婶子疑惑低喃:“可是你不是叫狗东西吗,我们都知道你叫狗东西。”

“啊?!”云天怀疑她说的是别人,不是自己。

胖婶子看他反应是真不知道这件事,清了清嗓,稍微提了点音量跟他解释道:“就前段时间,你不蹲在街边要饭吗,有个穿绫罗绸缎的,带着一群打手的人。不知道是不是绫罗绸缎,但那面料一看就是料子。”

“咳咳,说多了。那个贵公子不是把你的破碗踢碎了,然后据我听说哈,那公子因为你抓着他的衣服要钱,把那身衣服都弄脏了,衣摆上还有你手印,那个公子生气的说‘只要你趴在地上学狗叫,就放过你’,你跪在地上朝那公子磕头求他们放过你,公子看你那么识相也不好再为难你,大度的赏了你五个铜板,就让你滚了。”

“然后你拿了钱,捂着脸低头跑掉了,然后害怕的连着好几天没再去那个地方蹲着。”胖婶子说完,看着呆呆愣愣不知反应的小孩,有点于心不忍,那么小的年纪就出来乞讨,还因为得罪了公子哥都不能去乞讨了,也是可怜见的。

自己能做的也只有给他两根青菜,让他拿回去吃,其余的也做不了什么了。

胖大婶看着他叹气,然后朝他挥手让他离远一点,别挡着她卖菜。

云天不知所措的转身,沿着路往前走。

不明白事实怎么会变成这样,当初在场的也有不少人啊,不过几天时间,就传成自己因为得罪贵人被逼下跪求饶。

云天第一次有了些忿恨的情绪,恨他们乱传谣言,恨他们胡编乱造,恨自己被他们非议。

身边都是人来人往,他不知道该去哪里,不想回破衣巷,怕他们也会来问自己。

云天漫无目的走着,隐隐约约的听到有唱戏的声音传来,云天加快脚步,慢慢的跑起来,朝着浮生若梦的戏院跑去。

戏台上穿着衣服的三个人正在咿咿呀呀的唱着,右侧人敲着锣拉着二胡弹着琴。

台下站着零散的几个人,靠墙站着贩夫走卒,面前还放着担子。

墙角或蹲或坐着几个乞丐,头发成绺结块,像杂草似的,阳光闪烁间隐约能看到虱子在爬。

他们靠墙坐在地上,翘着二郎腿,身上的衣服不是漏洞就是摞满补丁,在阳光下惬意的用手打着拍子,嘴里跟台上唱。

云天虽然每天都去河边清洗,但他只有一件衣服,没法换洗,衣服发出一股酸臭味。

站着台前的人正沉浸在戏里,闻到一股味道,扭头看着干净但衣衫褴褛的孩子,立马捂着鼻子连连后退,他们嫌弃的看着中间的人,“小乞丐,这不是你该待的地方。”抬手一直墙角,“看到了吗,那才是你这种乞丐该待的的地方,滚滚滚。”

“对,赶紧滚,不要弄早了我们的地方。”周围的人听到有人开口,也跟着开口驱赶。

“赶紧滚。”不知道谁伸手推了昨天一把,他踉跄的倒退了几步,跌坐在地上。

云天那点细微的情绪本来都快消散,被推了一下,忿恨的情绪瞬间达到了顶峰,他抬头满怀恨意的看了一遍周围的人,沉默的爬起来,一一瘸一拐的往墙角里走。

周围的人被小人眼里的恨意惊了一跳,有人作势抬起胳膊撸袖子就要打他,身边的人忙按住他的胳膊,连连劝道:“算了算了,看戏看戏。”

那人放下胳膊,对着云天的背影啐了一口,“晦气。”

云天路过那几个乞丐的时候,复杂的看了他们一眼,从他们身边走过。

云天走小巷回了破衣巷,巷子里有不少乞丐,他们不是躺在棚里睡觉,就是聚在一起,用要来的几文钱赌色子。

云天的位置在巷子最深处,他站着巷口看了一眼巷子里的众人,低着头蹒跚的从他们身边走过。

耳边的呼噜声,和众人赢了之后的嬉笑声,输了的人则在怒骂,所有的声音掺杂在一起,竟让云天有种自己属于这里的感觉。

输了的人叫嚷怒骂着要再来一句,先欠着明天要来了再给,身旁的人都在起哄的让赢了的人同意。

云天忍着痛快步走着,想把那些声音都甩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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