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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飞蛾能心甘情愿扑向火。
他们从来都是为她而存在的。
任务的突然变故让节目组束手无策。镜头避开掉眼泪的宋致己之后, 她揪着祝蕴的衣服哭了好久,回去路上就感冒了。
节目组商量后决定先让嘉宾们回拍摄地,反正两位女嘉宾也是节目组接送,不影响后续进程。
宋致己一回别墅就把门锁上, 把自己裹被子里了, 被本体情绪萦绕, 其他几个马甲其实也不想上班打卡, 但是嘉宾来了不得不欢迎, 于是游戏环节结束, 应衡声第一个起身:
“抱歉,有事失陪。”
祝蕴和应衡声在宋致己房间门口狭路相逢。
两个人默默较量了一下谁来, 最后祝蕴先退步, 然后说:“锅里有姜汤。”
深山风很大,他担心自己着凉。
应衡声看着祝蕴下楼。他也担心自己的情绪不受控制会两个马甲一起来见本体, 所以这目送纯粹是为了确保他离开了这里。
弹幕却啊啊啊,好像看到了又一个酝酿中的修罗场, 紧张又刺激地大喊:【打起来,打起来!!】
应衡声停在门前。
他敲门的动作也很轻,像数着时间似的, 宋致己赌气说了一声不想见, 他就手指落在门把手上。知道她会在意那只手,就在镜头底下露出白斑:
“可是我想见你。”
宋致己眼睫一颤。
觉得自己真是太不清醒了, 对马甲也能整出口是心非的事来。
她只好把头露出来,没应声应衡声就把门扭开, 但没全开, 只带了一道缝。
“冷吗?”
宋致己其实不冷,但她觉得身上手脚冰冰凉凉的, 不吭声,也不说自己想和马甲贴贴暖和。
秋冬的时候马甲真的像热水壶一样,很舒服,她有的时候不想和马甲分开,也是因为有人抱着睡觉太幸福了。从那之后她都再没有抱过玩偶,应衡声马甲离开后却被迫习惯。
宋致己把头埋进枕头里。
应衡声耐心地像是在自说自话:“祝蕴说煮了姜汤给你,今天的风确实很大——”他在尽心尽力给本体转移注意力,或者,找点事做。
这样他自己思绪也会清晰固定一点,不至于因为自己神思不属而出什么岔子。
本体却忽地打断他,就算应衡声停得很及时,宋致己的话还是一秒就和他的尾音接上:
“如果你有喜欢的人。”
她问:“你会希望,她有四根红线吗?”
宋致己的手腕上,四根红线并在一起。她被系上的时候脑子都很懵。回来路上一直走神,搞得马甲也异常沉默,节目组到现在还很担心。
“我不会,”本能快过思绪,回答后,应衡声又很快找到和本体想法的接驳点,轻轻说,“可是你不止是我喜欢的人。”
“你不止是我们喜欢的人。”
【呜呜呜呜呜呜啊啊啊啊】
【最接近普通人口是心非的应大导演竟然在认真表白啊啊啊啊!他在所有人面前说不止是喜欢她!!】
【果然不管看多少遍,心你还是每对cp的直球糖最好磕(锤桌(流泪】
【应衡声开窍了啊,感觉他说这句话的时候也没有考虑后果,只是想说,就说了】
应衡声放缓语速:“我当然也会觉得不好。”
否则本体不会因为祝蕴马甲的话大感安慰,回来又因为这件事情觉得心神不宁。
可是,他如果是一个普通人就好了,普通人对她还可能隐瞒自己的心迹。他怎么可能隐藏得了呢?
说这话的人像是是对面就是宋致己,宋致己也在看着他一样,蜷曲手指按在门上。
“可是一想到我对你根本没办法不偏颇,他们也是,又觉得,你根本不必在意我们,不必想知道,我们的想法是什么样的。”
宋致己吸鼻子:“绳子是你们绑的,还让我不要考虑你们。”
应衡声突然说:“也许有人会像我们这样爱着你也说不定呢?也许世界上就是有不用磨合不用适应也能纯粹刚好的两个灵魂,也许他会给你更多的东西,更多的安全感和底气,但是。”
他抬头,忽然顿住。
宋致己已经裹着被子光脚踩在地板上。
她没整理,想也知道自己这副模样十分狼狈,通过马甲眼睛看到后果然也是如此。
宋致己满是懊恼。
应衡声却只想笑。
她打他,也拿手试图把头发弄好点,他只边笑边温柔地扶正她忘记摘的蝴蝶结,然后说:“确实不好看。”
宋致己郁闷:“那你还笑。”她还打量他。她也感觉不到一点讨厌,明明自己这样就是很不对,就是很糟糕。可他居然一点都不烦。
她为什么从来都不觉得自己烦。
应衡声边笑边看她:“我为什么不能笑?”他对上她的视线,忽然安静,眼神陈静如琉璃一般,好像浸透很多风雪,又好像一如往昔。
他伸手,按住,又摘下自己的银框眼镜,递到觉得自己不好看的宋致己手里。
她正回忆这眼镜是什么时候买的,应衡声忽然说:
“是我说错了。”
他摘下了那副对他而言根本没有必要的近视眼镜,然后重新说:
“其实很好看。”
应衡声:“不记得了吗?”他哑声:“我根本不近视。”
宋致己忽然错愕,她拿着眼镜抬头,也猛地想起,确实。她当时强迫马甲戴这眼镜其实只是因为她觉得这样显得马甲更沉稳更有威慑力。
她也一直没有过会对着镜子夸自己好看的年纪。她不会苛责自己说,宋致己你这样真蠢。
也许会有人如我们这般爱你。
“但是他们的话能信几分呢?就连我们,有时候都会撒谎。”会不敢承认。
“至于为什么。”应衡声低声,像是在问应衡声,实际却是宋致己在问她自己。他低低地说:“也许是怕人嘲笑吧。”
宋致己怔怔:“如果被嘲笑,都第五期了,早被嘲笑不知道多少回了。”
应衡声手指轻轻地拂过她的眼睛:“是啊,如果会被嘲笑,早该被嘲笑了。”
哪里轮得到我来,轮得到一个比我勇敢的多的祝蕴先承认,自己是个胆小鬼呢?
走廊安静了。
宋致己忽然说:“其实你们可以说这红线是因为想和我做朋——”
“当年连夜离开也有我胆小舍不得应衡声这个名字的原因。”应衡声忽然开口打断。
他的声音依然没有厚度依然清凉,却让人莫名一震。
然后,在宋致己错愕,了然又怅惘的情绪中,慢慢地把当时的话全部说明:“我没有试图阻止你。”
应衡声垂眸:“是因为我知道应衡声这个名字的含金量,我知道应衡声如果毁了一切都毁了,我也舍不得那些赞誉褒扬,舍不得离开宋致己后远大的前途。”
宋致己本能地想摇头,不是的,这里面的主语应该换成宋致己,是宋致己想拼尽全力地保留应衡声这个马甲,是宋致己虚荣。
但应衡声说:“但是我现在后悔了。”
“我不该离开你,不该因为怕被连累不回去,不该放弃不了应衡声的声名。”
应衡声淡淡地笑,低头抵着她的额头。她发丝散乱,他只轻轻地拂开,眼神温柔得好像下一秒就要落下泪来:“所以就算不配,也是我不配。不是你对不对?”
“不,不是——”
“那你就接受。”
祝蕴看姜汤热好了厨房马上要断电了正准备端上去,感觉到马甲本体在交涉脚步忽然顿住。于是两个直播间微妙重合。
“接受我好不好?”
宋致己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摇头:“我不知道要怎么接受。”应衡声的声音隐隐绰绰:“没关系的。”
他喉咙微哑,“说你也喜欢我,就算你接受我了。”
弹幕都因为震惊而卡了一下,接着如同火山爆发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