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弄巧成拙(1 / 2)

这一去,刘卫国再没回来,余下的运费也没有结算。

后来,连走路都绕着这里,有人问起,就骂那个收料员不是东西,说她陷害他。

孰是孰非,不言自明,什木镇上早就流传起关于一些不守规矩的马车夫的顺口溜:

水泥袋上扎长矛,大米袋子也难逃。白酒缸里掺凉水,酱油桶里藏黑鬼。

人家的石灰一千一,他的倒有一千五。长短高低不够数,前后上下两头堵。买车砂子粉墙皮,筛出一半儿是黄土。

石头堆里垒鸡窝,砖头垛里掏鸟蛋。东家买了千斤煤,送来足足八百炭。短秤少两哪去了,马车夫的家里看。

白酒缸里掺凉水,不难理解,酱油桶里藏黑鬼是咋回事呢?那是五十斤一桶的酱油,卖到最后,发现桶底下藏着两个大咸菜疙瘩,泡得根须饱胀,像李逵一样。

人家一立方石灰一吨多点儿重,他们送来的倒有一吨五,里面掺了没烧透的石头。

石头堆里垒鸡窝,因为石头是按方计数的,外面看的一大堆石头,收起方来量很大,扒开一看,像垒鸡窝的一样,都是虚空的。

砖头垛里掏鸟蛋,砖头码得整整齐齐,里面也是空的,鸟都住进去生了蛋。

这都是坏车夫干的,大桥下,小树林,茅草房,断壁残垣,犄角旮旯,他们喜欢找这些地方倒腾货物。

“喂,又在那里淘宝呢?”如果看到马车停在这些地方出现,就会有人跟这些家伙们开玩笑。

“NND,淘什么宝,方便方便!”

“哙,是够方便的!”

惹不起,躲!不用你总行了吧!

什木镇上有点儿乱,几个车夫胡捣蛋,好比粮囤生了虫,马车夫们坏了名。

小小什木镇,马蹄声彼此相闻,马车夫成了大家的防备对象,渐渐的,就少有人雇佣他们了。

活计活计,没有活计就活不下去。

刘卫国私囊中饱,连该交给他爹的钱也私藏了不少,肚里不饥,一时少了活计,也不怎么着急。

他的老爹可受不了了,牲口要喂料,车闲着,人闲着,一家五个张嘴货,每天就跟拿小刀割他的肉似的。

连两只小鸟的叫声,他都烦了,赌气两顿没喂。

有心要把儿子大骂一顿吧,好像这事儿也不能全怪他,还怕他揭自己的短。

他不是不去干活,是没人用了呀!

这就是苦果,每一次沾沾自喜的时候,这苦果就在枝头迎风而笑。

这种果子总是突然成熟,一熟就透,产量奇大,滥行情,很令主子揪心!

把车卖了改行吧,这种情况下,怕是折价折得狠。

又怕哪一天情况转好了,再买不到那么好的马。

刘二鸟切切实实体验了一把热锅上蚂蚁的滋味儿,比那蚂蚁还要甚,坐立不安,五爪挠心哪!

心里烦,身体虚,还容易招惹外敌入侵,也不知咋回事儿,皮三儿和得雨总在眼前浮现,这俩猴崽子再不是当年从眼角里都看不起的人!

煎熬中的刘二鸟总觉得他俩那里金币哗哗地淌,自己这儿空盆子叮当儿响,烦得他闭起眼睛唉声叹气,有时还忍不住叫两声!

老婆在一旁,也不知说啥好,人也难伺候了,饭差了怕他吃不下,饭好了又要招他骂。

酒也不喝了,趁高兴劝劝的机会都没了,叫他少抽烟,一会儿看不见就叼上了,自己卷烟卷得溜,烟卷儿是一根也看不到了。

儿子在家逐渐闲得理直气壮起来,名正言顺起来,就像自己当年把马车交给儿子,自己去玩鸟儿,骂儿子的话只好憋了回来。

没事干,儿子就不想早起,这他绝不允许,喊起来松皮打鼓,梳头照影儿,一点儿紧张劲儿都没有,他看着,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三天五天的能捱,时间一长,刘二鸟就熬不住了。

心劲儿要是用在事业上,那就会蒸蒸日上,要是用在自己的心事上,那就是一种折磨。

一来二去,刘二鸟就病了。

一开始吭吭呛呛地咳嗽,以为是感冒,没怎么在意,抓点药,在家里吃吃。

渐渐体力不支,需要卧床,过了两天,床也卧不下去了,横竖只是一个咳嗽,咳得厉害时,连腰都直不起来。

卫国又重新把马车套起来,拉着他爹来回地跑医院。

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