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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凛将满心的妒忌压下,语调如常地问她:

“笙笙,一切还好吗?”

再次看到他这种近乎虚伪的表情,南洛笙只觉得愤怒直窜头顶。

过去她眼真是瞎。

被愧疚和绝望蒙蔽心田,为他折磨了自己四年。

更是在这四年间,让自己的父母整日为自己担惊受怕,生怕她有个什么闪失。

现在想来,这一切,真可笑!

压下这股怒火,南洛笙捏紧手中的包,看向裴凛,“为什么不好?”

裴凛苦笑,眼底露出涩然:

“也是,联姻已经步入正轨,自然会很好。”

音落,他垂了垂眸。

“笙笙,我准备离开了。”

他再次看向南洛笙,目光定格在她身上,温润而又不舍。

“过去的事,到如今,确实也该画上句号了,你既然找到了幸福,我也见到了自己的父亲,这一切,都该回归原本的轨道了。”

“笙笙,以后……或许我们不会再见面,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说罢,他始终看着她。

或许是想让她挽留。

也或许,是想在她脸上看到不舍。

更或许,是想带着她一起离开。

然而南洛笙始终神色淡淡,没有任何反应。

在他再一次看过来时,她兀自讽笑。

“你想让我说什么?”

“宋澈,正反话都被你说尽了,你想让我说什么?”

裴凛心底那种说不清的异样再次袭上心头。

这样的南洛笙,很是陌生。

陌生到,他竟隐隐在她眼中,看到了一丝恨意。

是的,恨。

明晃晃的恨意。

裴凛目光渐凝。

眉心折起。

就在裴凛想开口的时候,南洛笙从包里拿出了那只镯子。

她低头注视着这只曾经被她视若珍宝不敢磕碰分毫的玉镯,眼底嘲讽渐浓。

“倒还真不是无话可说。”

“有件事,宋澈,我很想问个清楚。”

裴凛心底那种不受控的感觉再次变得强烈。

直觉让他去打断南洛笙接下来的话。

可他刚动了唇,女子冷漠讽刺的声音已然传了过来。

“裴凛,你从来没有失忆吧。”

裴凛瞳孔骤然一缩。

手指无意识一颤。

“笙笙,你为什么这么说,是不是谁给你胡说了什么?”

“胡说?”南洛笙冷笑,“那照你这么说,当年你接近我,只是偶然?当初的种种相处,都是真心?当初那场车祸,也是意外?”

“包括如今,三番两次搅和我的订婚宴,都是无心之举?”

“你来江城,早不出现晚不出现,偏偏在我订婚宴开始的前十分钟出现,也是巧合?”

裴凛未说完的话,因她这些质问,悉数堵在了喉咙中。

看着他此时的表情,南洛笙还有什么不明白。

“宋澈,我身上有什么值得你大费周章欺骗和图谋的?”

“人?还是我身后的南家?”

“在异国他乡,在那种情况下,把我当成供你取乐的笑话,让你很有成就感是吗?”

“你说出现时就出现,说离开时就一不做二不休弄一场车祸脱身,你把我当什么?让你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狗吗?!”

“啪!”的一声。

随着南洛笙最后一句怒声质问,她手中的玉镯,被重重摔在了光洁冰冷的地面上。

她用了十成的力气,镯子砸在冷硬地面上的瞬间,便碎了彻底。

裴凛视线随着她的动作,落在手镯碎片上,这一瞬间,好像有什么东西,随着玉镯而彻底失去。

南洛笙的这一举动,不仅让裴凛愕然,更是让裴时晏诧异。

这么久以来,他的印象中,南洛笙向来是从容冷静的。

哪怕前段时间被姚菱激得异常时,也能拼尽全力压制着自己的情绪。

可现在,这是她第一次失控。

失控得彻底。

也像是过去四年的绝望与压抑,在这一刻,刹那爆发。

“宋澈。”她声音平稳,眼底却发红。

不是因为难过,而是被人戏耍的恨。

“在你看来,我南洛笙是一条扒着你的腿不让你走的狗吗?”

“四年前,但凡你说一句你要离开,但凡你说一句你想结束那段关系,我绝不会挽留你半个字!”

“更不会死皮赖脸自降身价的不让你离开!”

“可你呢?你在玩腻了之后是怎么做的?”

“你一声不吭,还自导自演地给我亲身表演了一场死里逃生!”

“怎么,你自己腻了还不够?在你离开后,你还想着,让我像个傻子一样,为了你的死,而悔恨终生,永远活在你施舍给我的阴影中,永远痛不欲生永处噩梦吗?!”

裴凛心口的苦涩与懊悔,从心口迅速蔓延至全身。

他想解释,想告诉她,他从未将她当成玩物,他是真的爱她。

可这一切,却不知道该从何处解释。

况且,无论他怎么说,她都不会再信。

第256章 永远别在出现在我面前

空无一人的会所外面,冰冷的地面上,满目琉璃碎片。

气氛又刹那的凝滞。

周围空气都仿佛凝固。

让人难以喘息。

南洛笙深深压制着体内喷薄肆虐的怨恨。

恨自己眼瞎。

更为过去那四年不值。

“这个世上,不是说一个人离了另一个人就不能活,我南洛笙也不是没有人要,非要赖着你。”

“宋澈,你想离开,你玩腻了,直说便是,没必要搞这场车祸。”

她双眸冰冷,那眼神,让裴凛心脏一抽一抽地疼。

“还是说,哪怕你离开了,也不允许曾经的玩物开始新的生活?不允许她忘了你,不允许她脱离你所设下的这场游戏,甚至要她为了你那场虚假恶劣的游戏陪葬才满意吗?!”

“笙笙,不是这样的……”

他情急地想伸手拉她。

却被南洛笙憎恶地躲过。

她侧过身,看向别处,脸色冰冷森凉。

一字一顿,仿佛重锤,砸在了裴凛心上。

“对于你这场别有用心的游戏而言,宋澈,我南洛笙不欠你,真要算起来,是你欠我!”

“欠我四年本该正常的时光,欠我四年的痛苦与绝望,欠我一千四百多个日日夜夜经受噩梦折磨。”

“笙笙,听我解释好不好?我真的——”

“没什么好解释的。你设计车祸是真,没有失忆是真,从一开始便目的不纯更是真。”

在裴凛再一次想拉她之前,南洛笙憎恨转身。

“宋澈,永远别再出现在我面前,彻底退出我的生命,带着你那些虚伪的恶心情意,滚!”

音落,南洛笙看也没看地上碎成片的手镯,也没有再看裴凛痛彻心扉的表情,她连一丝停顿都没有,决绝抬步离开。

裴时晏扫了眼双眸赤红的裴凛,只字未言,快步朝着南洛笙追去。

在他们离开后,裴凛压着心脏处密密麻麻的痛,垂下眼眸看向地上那只看不出原貌的玉镯。

这只玉镯,是他们曾经关系最好的时候,他送给她的。

他已经不记得送她手镯时的心情。

只觉得,这只镯子,很适合她。

便没有犹豫买了下来,亲手送给了她。

南洛笙并不知道,那是他第一次送人东西。

这么多年来,哪怕时至今日,都是唯一的一次。

他只送过她东西。

也只收过她的东西。

就是那只他随身携带的蝴蝶玉坠。

那枚,她第一次见他时,他从她那里讨要来的玉坠。

过往的一幕幕,不受控制地浮现脑海。

从没有哪一次,像现在这般,他清楚的知道,他再也抓不住她了。

那个明媚骄矜的姑娘,那双如湖水清澈的眼眸,再也不会将目光停留在他身上半秒。

裴凛眼底猩红,手背上道道青筋鼓起,浑身的气场压抑肆虐,却又掩饰不住满身的颓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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