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4 寒潮将至154（1 / 2）

永湖的冬天，大多数时间是阴沉的，树木虽然常青，也难免蔫头耷脑。郑彦宁偶尔在深夜开车出门转一圈，日常买菜都是送货上门。

她整天整天在电脑前复盘自己的案件，除了自己的口供，他们编造的证据体系趋于完整，唯一的缺失是黎敬明。当年有机会接触案卷的人，案管和科室内勤经手时间太短，唐朝阳矢口否认，无法推翻，只有她和黎敬明最有可能。

黎敬明人间蒸发，她避无可避。

郑彦宁在网上查找着相关案例，给自己准备出庭预案。她一边斟酌字句，一边苦笑，六年的职业技能，最后用在了自己身上。

她丢下电脑，走上天台，雾霾沉沉的天空下，北风呼啸，吹乱了她的长发。她衣着单薄，任凭寒冷一点一点将她吞噬。站在顶楼看着楼下，心中是深深的恐慌。

郑彦宁已经跳过一次楼，那一次背负着爱人的生命，她头脑冷静，判断精准，没有一丝面对死亡的恐惧，不，根本没有意识到死亡的存在。

现在，她害怕自己死去的样子丑陋不堪。

郑彦宁眺望着远处的永湖，灰蓝色的湖水，在呼呼的风声中泛起波澜，是她的归宿。

她终究还是不能容忍自己坐上被告席。

回到房间，郑彦宁给乔勤立打了微信电话。

“郑彦宁，你回到永湖了？”乔勤立有一点意外但不多。

“我没有跟卢主任联系。”

乔勤立微微沉默，然后说：“你做得对，在你这件事情上，他无法保持冷静。”

“我相信乔主任一定会帮助他成长。”

乔勤立轻叹一声，说：“男人内心深处，都不愿意成长。”

“这由不得他们，”郑彦宁忧伤的说：“我也希望我永远是万众宠爱的小公主，做得到吗？”

“女人会感激帮助自己成长的人，男人会刻意抹去自己成长的痕迹。”

“季天杰是对我的成长帮助最大的人，我不感激他。”

乔勤立笑了笑，说：“你如果对季天杰是这种心态，应该主动跟我们配合。而且，我怎么觉得，对你的成长帮助更大的人，是崔总。”

郑彦宁哽咽了一下，说：“崔总回去了，没有以后。”

乔勤立严肃起来：“郑彦宁，这样一来，你的处境不太好。”

“我知道，”郑彦宁控制住自己的情绪，说：“我今天找你是想知道季天杰有没有可能良心发现。”

乔勤立严肃的说：“从来就没有什么神仙救世主，只能依靠自己拯救自己。这一点季天杰比谁都明白。”

郑彦宁怎么会不知道，要突破一个侦查高手的心理防线，时间要以月和年来计算，她没有时间等待了。

“郑彦宁，不要沉溺于自己的感受，做你该做的事情。退一万步来说，立功也是一种选择。”

“谢谢你，我知道了。”

郑彦宁枯坐到黄昏，她一直在质疑自己，一个优柔寡断，心慈手软的人，为什么要做政法工作。

她忘不了季天杰在她即将坠落时抓住了她的手，也忘不了他在她的职业生涯中给她的呵护。他把她踩到泥泞里，是她的错，她没有抵挡住崔景豫的诱惑，在两个人正式分手前就背叛了他。

他背叛她，抛弃她，是他的事情。她被崔景豫诱惑，是她的错。现在面临的处境，更加明确的告诉她，她错了，无可救药。错了就要付出代价，她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