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武潭之内(2 / 2)

甘平松了一口气,听到池竹差点被人拍死,他真的生出了想把人活生生干碎的怒气。

自打府政池竹殉道,他这个原本闲散的府主开始逐步接手一应事务,接任府政的洛微雨是池竹指定的,也是跟池竹时间最长的人。

这些年天下武府没能倒退,已经是全武府上下一心的努力结果。

毕竟之前池竹做府政的时候,那是一个人拽着天下武府跑。

他死了以后没人能看懂他那些天马行空的想法。

累,很累,他不擅长处理这些细碎的事情。

甚至已经忘了自己多久没有好好修炼了,连个闭关的时间都没有。

如今听到池竹并没有死,却又差点成为噩耗,真的让他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为何不直接带过来?他如今身上没有半点修为,去外面多不安全,若以他的天赋,留在府内恢复修为应该会更快一些吧?”

甘平不解地问着,他倒是的确担心把池竹一个人放在外面,此时正值天下武府放假,没有什么地方比此地更加安全。

玄武沉吟片刻,说道:“云州的那座门你知道吧?”

甘平点了点头说:“有所耳闻,这跟他有什么关系?”

玄武叹息道:“关系大了,与这小子修行有关。虽然死而复生多半是流渊的手笔,可我始终不信跟他没有丝毫关系。这小子修的轮回,虽然具体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以前倒是听他说过生死循环,可谁也没见过,万一这个门就是呢?”

甘平愣了半晌,仰头把茶水一口喝完,缓缓说道:“你说的有道理,可这跟你把他扔云州有什么关联吗?就算他是门里蹦出来的,也不至于扔那边不管吧?”

玄武重新续上茶,语气不紧不慢:“那座门极有可能是他的轮回道所衍化出来的,否则这世上哪有非实非虚的东西。”

甘平一想,倒也是这样,可还是有点不放心,总觉得他现在肉体凡胎,若是没人护着被人蹭一下给蹭没了,那多冤枉。

玄武又说:“那门之所以没什么动静,应该是池竹还没有彻底炼化的缘故,既然池竹与此门都在云州,我不信这是机缘巧合。”

甘平又把茶水喝完,默默放下了茶杯,问道:“要不要告知云渡山一声?”

玄武摇了摇头,惆怅地说道:“他不让任何人知道他的消息,大概意思就是,池竹已经死了,现在的这个已经不是池竹了,他叫棺华池。”

甘平低声呢喃着这个名字,良久,释然笑道:“既然如此,我们就当不知道此事,也不再告知任何人,他也是该放松放松了。若是想安稳修行,也确实该当如此。”

忽然,甘平想起来什么,问道:“你没跟他说云渡山的事吗?”

玄武挑了挑眉说:“没说,他不愿意去云渡山,倒是愿意来武府,我跟他说了池松的事,他应该是有办法,只是需要库存内的一些材料。”

甘平恍然,这才想起先前玄武说是池松让他去寻的池竹,原来池松受伤的事池竹已经知道了。

“总之,池竹的事就暂且当做没有发生,他愿意安稳修行,正好我们也打算收传承弟子,让他来便是。若是这些小弟子能得他指点,也算是走了好运了。”

甘平老脸上扬起一抹笑意,又说道:“你说朝露那丫头能不能认出池竹来?”

玄武知道他想说什么,武府早前还不叫天下武府,是个叫武宗的小宗门,名声不显,就连门下弟子都是去外面捡的。

而池竹入天下武府的那日,第一个认识的便是祝朝露,此后二人相伴修行、切磋、论道,直至池竹殉道,已有六年之久。

“年轻人的事,我们这些半截脖子入土的就不去操心了,随他们去吧。”

玄武语气平淡,他向来如此,武宗也好,天下武府也罢,一概事务向来不管不问,只是自武宗成立之初便默默守在此地长达几千年之久。

甘平翻了个白眼,起身准备离开,他本就是等玄武回来,结果却等到了池竹再生的消息,他现在哪都不想去,只想飞到云州。

似是看出了甘平所想,玄武说道:“那里安全的很,你倒不必去管他,本来商议好的你去一趟上贤学宫找老先生借人,要是借不回来,你打算怎么跟洛丫头交代?”

甘平脚下一顿,想起那丫头心力憔悴的样子,忍不住使劲摇头叹息:“我们府里的丫头们都好生可怜,池竹走的突然,她们忽然开始接手府上的事务,一点都不熟练。我们这些老家伙也帮不上什么忙,年轻人的东西我们也搞不明白,也只有给她们端茶倒水,保护她们不被外人欺负。可每每看着她们每天为了府上鸡毛蒜皮的小事东跑西去,我都心如刀绞。”

玄武轻飘飘瞥了这老家伙一眼,没去搭理他,继续喝着茶水,对甘平的诉苦充耳不闻。

甘平哆哆嗦嗦伸出手指着玄武,怒骂道:“就你个老家伙轻松,每天就缩在这武潭之下,两耳不闻窗外事,也不想着帮忙排忧解难,只会在这喝茶!”

玄武面色不变,挥了挥手,如同驱赶苍蝇一般:“你要没事儿赶紧走,我等着开阵。”

给甘平脸都气绿了,骂骂咧咧跳了上去,回到刚才屋子,门一关,纵身离去。

等他离去,玄武这才放下杯子,手一抬,一团青色的光芒浮在手中,一条条流光自光团中飞出,天下武府这座庞然大物平地消失,宛如被人抹除一般,只剩下一座挂着天下武府牌匾,且紧紧闭着大门的小宅院留在原地。

远处一座小镇路上,一名头戴白色纱帽,裹在白色斗篷中的人似乎有所感应,停在原地抬头看向南方。

片刻后,白袍人伸手弹了一下纱帽边垂至胸前的紫色精致流苏,消失在路上。

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