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地北天南（1 / 2）

天空萧瑟寂寥，大地满目疮痍，曾经银装素裹的栖冢山如今一片狼藉，大大小小不规则石块散落的遍地都是。

栖冢山位于北境恒始山脉偏西地带，原是一座荒芜大山，后有仙人点阵于此，来探此阵者有死无生，故名栖冢山。

一道百丈宽的深渊自西而起，绵延向东三千里之遥，将原本的冻土分裂成两地。

深渊北面是常年大雪纷飞的荒芜极地，南部则是生长几千年已久的大荒森林。

依靠深渊南部约二十里处，有五丈多高的城墙，筑成城墙的石块个个有三尺宽、半尺高、一丈之长。

此城墙不知何时修筑，东西两端共有两千余里，上有驻军巡视。

军是大文国驻北军，自大文国开国伊始便驻扎于此，距今已接近千年。

因北境冻土之地有不知名异族，觊觎中原大地已久，故派此军戍守边关。

可驻北军自驻守此地开始，从未有战事发生。

五年前，有圣人于栖冢山殉道，神威天降，剑分南北，造就城外的千里深渊。

又有女仙长大显神通，展现天地奇观，那一道通天彻地的身形令边关将士无不碎心裂胆，直呼神迹。

从那之后，众将士严阵以待，每日巡视更加频繁，唯恐有战事兴起。

可五年来却相安无事，唯有深渊以北的万里冻土不时发生震动，肉眼可见的巨石从深渊边上被震入深不见底的深渊之中。

冰雪覆盖整个大荒森林，纵使正值七月，积雪仍有三尺之深。

雪原之上，有一身披雪白貂裘的女子突兀行走之中。

女子头戴帷帽，掩盖着动人的容颜，否则若是给外人瞧了去，定要惊呼不知道是哪家的大小姐小脑袋瓜搭错了弦，这才跑到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

女子名叫祝朝露，是天下武府的武师，每逢七月天下武府封府之时便会来此，只绕着深渊两边行走，自西向东开始一寸寸巡视，巡视完南部便去北部，由东向西再走回来，南北巡视完刚好两个月过去，到时再返回天下武府。

她来此寻一位友人，那个友人五年前死在了这里，这已经是来此地的第五个年头了，也许是最后一次。

前几年往来巡视，毫无收获，她在武府的一位姐妹不忍心她意志消磨，便临时起意，遣人于世间搜寻一部分尚且年幼的孩子，交由她指导修行，试图以此让她走出丧友之痛。

毕竟那人连一丝能被寻找到的痕迹都不曾留下。

祝朝露呵气成霜，企图暖着微微颤抖的双手。

她腰间挂有一白玉葫芦，乃是世间人人梦寐以求的盛酒圣器，然而此番到来，葫芦中令人眼馋的佳酿被换成从高山泉眼取来的山泉水。

那位殉道于此的友人不爱饮酒，只爱饮茶。

说是茶，不过是从江河湖海取来的水，以小炉烧开的热水罢了。

武府之中，有两处泉眼，一为武潭，他说入口醇香，但有些油腻；二为一丈井，品着带些香甜。

而他最爱的，却是深山中泉眼所取的清澈泉水。

祝朝露曾问过，既然爱喝茶为何不泡上上好的茶叶？

友人告诉她，喝茶不是为了什么风雅，而是为了上善若水这四个字，可惜不是适合自己的道，恐怕此生再怎么努力也终究悟不明白。

祝朝露听不太懂，哪有道人会修不懂上善若水的？

她一个打拳的都懂得一些。

某一日，祝朝露从爷爷那里得了一些茶叶，想拿给好友品鉴一番，让他尝尝这世上最好的茶叶，更想让他说说这茶叶泡出来的茶水，比那寡淡无味的清水孰优孰劣。

去了他的住处，只看到茶桌上煮着山泉水的茶壶，还有半盏未饮尽的茶水。

她等了一夜，却等来好友殉道的消息。

等她匆忙赶去，只看到一片惨战后的狼藉，还有那几千里长的恐怖深渊。

祝朝露找了几个月，却连片衣角都没找到。

这世间从此少了个道士，她祝朝露少了一个到死都未能品尝上茶水的挚友。

她今日带了一葫芦的山泉水，他既然不喜欢茶叶，那便不勉强他，只是，是时候跟好友道个别了。

……

天地间曾经多有灵兽盘亘，虽有些生性残暴，更多却性格温驯，更有宗门以驯服灵兽为己用，一人一兽作伴共修大道。

两年前，有大妖出山，召集世间妖族各部共赴南境组建妖国，以驯兽为生的宗门一夜倾倒，各家宗门神兽尽失，更有甚者因此而散了宗门，断了传承。

唯有那传说中的道门祖庭云渡山之中，尚有仙鹤一族仍旧栖息门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