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遇南下的项家26（2 / 2）

勇气是会被传染的，英雄之所以是英雄，是因为英雄身上有感染众人的豪迈之气。

百姓中还能动的汉子，甚至健壮妇人一时忘记恐惧，捡起秦军的兵戈长剑与张良一同坚守城门口。

颍川城此刻说是地狱也不为过，到处是肠破肚流，缺胳膊少腿，无头的尸体。

很多妇人不着寸缕，光着身子，横尸街头，还有一面迎风飘扬地黑色秦字军旗，旗杆枪尖上竟穿着一名婴儿。

失禁的大小便臭味，难闻的血腥味，火炙烤人体的焦臭味，还有能刺穿耳膜的悽惨哭声。时时刻刻在捶击李慕心头。

他古剑出鞘，眉头紧锁。他在东山寨见寸尸横遍野，也在博浪沙杀过人，见到如此场景，不免胃中一阵翻腾，心中暗暗发悸。

古代有天灾人祸，所谓人祸就是兵祸。封建王朝的军纪，一言难尽。有军纪约束尚且也会兵过如篦，何况本就是执行天子屠杀昭令的天兵。

“啊...！”一声不似人间的妇人凄厉喊叫声在不远外响起。

李慕心中一凛，向声音的方向疾奔而去。

“呕..”他胃部再次翻腾，呕吐起来。他眼中血丝突起，握剑的手捏得“咔咔”做响。

六名秦军用长剑剖开一位妇人肚子，用长矛挑起她肚中已成形待产的婴儿，举在空中狂笑。

婴儿的红嫩鲜血，沿着矛杆滑落而下，垂死地母亲躺在地上，眼睁睁的看着。

“杀人不过头点地，人类相残，何至如此。屠戮弱小者，必被他人屠之！”李慕长啸一声，如鬼魅般出现在六名秦军身边。

剑芒一闪，四口还带着笑意的头颅落地，向四处滚开。

“你，还好嘛？”李慕收剑蹲身，不敢再看她血肉模糊，已被剖开的腹部

他紧盯着妇人苍白到无一丝血色的脸，柔声问。

“啊…孩子…我的..”妇人流着眼泪，口中不停冒着血沬，已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李慕心中明白，点点头。

他向地上已被捅得血肉模糊，不成人形的婴儿走去。

他抽出婴儿身上的枪尖，蹲下身撕下衣摆包裹好婴儿，送至妇人身边，轻轻放在她胸前，颤声说:“是个男孩。很漂亮，像你。”

妇人流着泪，向李慕使力眨眼，露出微笑，伸手摸向婴儿，随后瞳孔扩散，再无呼吸。

“唉...虽说是弱肉强食。人之所以是为人，是比野兽有底线。”他仰头望着苍天，任凭将要落下的眼泪，再次滚回眼眶。

他没有想到史书中冰冷的两个字“屠城”，亲眼所见却如此残酷。

“观天之道，执天之行！”他手拈道决，举剑向天借雨，洗清这城中血腥。

颍川城顿时响起一声震天惊雷，倾盆大雨瞬间而下。大雨熄灭城中之火，雨水带起血水在城中乱窜，让颍川城此刻看起来，如血海之城。

“弓弩手准备，射杀他们，他们是楚国遗族项家余孽。”

“项家？莫非是项羽！”李慕从大雨声中，隐约听见军士列阵的甲叶声，以及军官的嘶吼声。

他顾不上再为妇人伤怀，手持古剑，向声音发出的方向急掠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