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2 / 2)

梅赤的话杨砚青左耳进右耳出,只麻木的点了点头。

俩人一路往府里走,梅赤沿途说了很多话但杨砚青似一句没听到,只偶尔点头回应,进了内院后二人便各自回了房。

杨砚青神思恍惚,推门进了卧房后依旧垂着脑袋行尸走肉般往床榻方向走,他真想一头睡死过去什么都不想,也想一觉醒来墨踪又能出现在枕边给自己的额头上印下一个吻。

随后杨砚青像被什么绊了一跤向前倒去,竟倒进了一人怀里......

“夫人!”

杨砚青大叫一声,揉了揉眼睛确认自己正坐在墨踪腿上,而墨踪此时似已沐浴过后,光亮剔透得又似天上人。

杨砚青喜极而泣当即上下“检查”一番,见他毫发无损这才一把搂住墨踪,滚烫泪水霎那涌进墨踪脖颈里。

“我以为你跟六皇子走了!”杨砚青随后在墨踪脖子上也咬了一口,“我以为你不要我了......”

恼火的杨砚青没想到自己能说出这么矫情的话,当即又把脸埋回了墨踪颈窝里。

墨踪一直端坐在轮椅上板着脸,似没听到杨砚青说的话,自顾沉着嗓子声音冰冷:

“聘礼是怎么回事。”墨踪低着头,“等着梅赤回来娶你?”

杨砚青:“?!”

杨砚青赶忙用袖子抹把眼泪,而后快速抓住墨踪的手,怯生生压下声音:

“夫人何出此言,误会,都是误会......我不是有意要隐瞒夫人,只是想着反正咱们都要远走高飞,还管什么聘礼的事儿......我只需妥善保管好别丢了,到时他们自己拿回去便是......至于梅赤的浑话更不用理会。”

墨踪:“......”

墨踪抽走了手,声音再降冰点:

“在你心里面......他是战神?”

杨砚青:“......”

杨砚青明显感受到墨踪周身散发出了冰冷气息,不禁打个寒战结巴着:

“战,战神又如何?”

杨砚青又一次抓住墨踪的手,“夫人有所不知,待夫人站起那日,便是神挡杀神万夫莫敌,一把左手刀威猛狠绝横扫千军,梅赤根本就招架不住,须臾间便会死于夫人刀下!”

杨砚青说得掷地有声跟真事儿一般,墨踪听得也是一愣,没想到杨砚青竟轻轻松松就从口中说出梅赤会死在自己刀下......

墨踪下压的嘴角终于松动,不自主扬了起来。

他抽出手捏了捏杨砚青的鼻子,“便饶你这次。”

杨砚青倏地眉花眼笑再次搂住墨踪脖子,但心里却像突然沉了块巨石激起千层浪。

完犊子,不能真让梅赤死在墨踪刀下吧......

杨砚青不论是出于同情曹砚青,同情他身不由己为了成全梅赤而压下多年深情,还出于亏欠,毕竟杨砚青总觉自己占了曹砚青的壳子,所以杨砚青势必要让墨踪高抬贵手留梅赤一命。

“夫人。”杨砚青坐直了身子,定定地看着墨踪,恳求道:“我知梅赤有一日定会死在夫人刀下,所以想乞求夫人留他一命,哪怕把他抓走也请夫人不要杀他。”

墨踪的笑容冻在了嘴角......

“......夫人莫要误会,青儿此生只喜欢过夫人一人。”杨砚青急忙解释,“我为梅赤求情也不过因为竹马情谊,并无其他,还请夫人能饶他一命。”

墨踪:“......”

墨踪眼神幽深晦暗,他直直盯着杨砚青似要找出破绽,但最终他还是选择相信杨砚青。

半晌后墨踪点了点头。

随后不待杨砚青反应,墨踪立马把杨砚青扔去榻上,欺,身压了上去疯狂“折磨”反复“蹂,躏”,似只有这般才能解气。

深夜,被“折腾”得精疲力尽的杨砚青沉沉睡去,而墨踪一直难以入眠,倒不因其他只是自己的腿竟又像从前一般疼痛起来,还疼得更厉害。

墨踪并不想扰杨砚青休息,自己放轻了动作,在辗转反侧的同时又用力掐着疼痛的位置。

但墨踪好像还是吵到了杨砚青,只见杨砚青从床上坐起来竟直接跳下了床,墨踪本要开口表歉意,却见杨砚青撞上了床边的轮椅。

“小心。”墨踪腾地坐起身,但见杨砚青居然抬起腿重重踹了轮椅一脚,轮椅径直滚到了角落里......

墨踪:“......”

墨踪的眼睛暗下来,心下明了,杨砚青又梦游了......

墨踪之后没再说话怕会“叫醒”杨砚青,但又不放心杨砚青一人出去,便在杨砚青迈出卧房的时候急忙扶着床沿下床,又因轮椅不在旁边只好爬过去。

就在墨踪快速爬向角落时,都已抚上轮椅了这才猛然发现自己膝盖竟使上力了,且已然呈现出了跪的姿势!

墨踪:“!”

墨踪瞬间汗毛倒竖心中惊涛骇浪,他怒力压抑着内心兴奋,立刻又扶着轮椅尝试起身。

随着嘴角的上扬,扶着轮椅的墨踪真就一点一点站了起来!

墨踪再难压制心中激动,眼泪瞬间充盈眼眶,他哽咽着缓缓走了两步,随后又松开轮椅忍着腿部巨痛一步一步向前迈去,越走越稳,越走越快。

“太好了!”墨踪惊喜交集自说自话,“明日我就带你走!”

墨踪忍不住要立刻告诉杨砚青,但他也知杨砚青此时正梦游,还是要等他醒了再说。

墨踪随后又坐回轮椅,摇着轮椅快速出了房门,想着待明日定要给杨砚青一个惊喜。

一贯冷面的墨踪难得长久挂着一张笑颜出了正堂。

外面此时已快鸡鸣时分,不久天便亮了,墨踪看到身穿甲胄的梅赤正立在院内古柏树下似要启程,而杨砚青此时竟缓步向梅赤走去,下一刻竟是直接扑到了梅赤怀里紧紧抱住了他,声音悲咽着:

“不要走......不要离开我,求你......”

梅赤回抱住了杨砚青,在他头顶深深印下了一个吻,“等我,等我回来娶你。”

第一百四十八章 甘甜的血水

墨踪整个人像被冻成一座冰雕,只有被他抓破的掌心在一点点淌血,一滴滴流到轮椅上,墨踪已感受不到一丝疼痛,甚至连腿上巨痛也消失了。

此时的他只感到胸口像被人一锤子敲碎,瞬间露出个大洞,狂风暴雪席卷而过,墨踪从未觉得如此害怕,甚至几个时辰前当他被扔进老虎笼子里时也没丝毫畏惧过。

但这一刻墨踪浑身都在发抖,他不能冲上去叫醒梦游中的杨砚青,但好像也没有非叫醒再质问他的必要......

墨踪心里一直埋着根刺,他却一直用“难得糊涂”四字告诫自己,可能也有“不敢问”的原因在,他不敢问杨砚青那日晚间为何会抱着梅赤,那时他可没有梦游,是清醒的。

墨踪觉着那件事已经过去,自己反正也跟杨砚青互诉衷肠,之后又有了肌肤之亲,便更没必要问了。

可是如今,虽然杨砚青在清醒时反复说他对梅赤没丝毫情谊,但是在梦中,在他梦游时,内心深处掩埋的对梅赤的感情却肆无忌惮破茧而出......

是啊,他怎会对梅赤没情谊,只是刻意回避,只是有苦衷罢了,毕竟他当初梦游时也说过,“纸鸢就该被仰望,高飞远举瞩目于世”,他只是怕耽误梅赤,不想独占......

墨踪顺着抓破的伤口再一次将指甲深深扎进了肉里,随即流出的血似断了线的珠子,墨踪把手放到了嘴上吸允着,浓烈的血腥被墨踪贪婪吸进鼻腔弥漫进大脑,灼辣的血水几近烫伤墨踪的五脏六腑。

墨踪头发上那零零散散的最后几根青丝也已全部褪了颜色变得惨白。

原来血是甜的......墨踪舔着伤口,目不斜视盯着远处正抱着杨砚青的梅赤,深邃眼睛已隐隐透出幽森绿光,透出死亡之气,此刻屏息凝神的墨踪像一头伺机的野兽,只待扑上前一口咬碎猎物喉咙饮下甘甜的血水。

体内不断涌动的狼族血脉让墨踪知道此时的自己早已不是凡人,他也知道此时杀死梅赤易如反掌,但墨踪又觉得不够过瘾,他要让那个从未打过败仗,那个杨砚青心里的战神,一败涂地,惨死沙场。

曹砚青,既然你想把他埋在心底,那我就帮你将他彻底掩埋......

黑暗中,墨踪从轮椅上缓缓站起身,像是被黑夜隐去了身行,下一刻墨踪纵身一跃如游龙般须臾间便消失于天际,只有如瀑银发留下一道光影,还有周围突然销声匿迹不敢再聒噪半分的虫鸣。

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