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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余人闻言纷纷附和,若是仔细听,其实会发现他们更多是发泄不满,显然战后的数年间,二营崇尚武力解决事情的方式,没少误伤其余营地的同僚。

赵或命他们落座商量此事,而沈凭则端坐在他的身边,捧着煮热的奶茶在手,安静烤火。

一炷香过去,赵或轻咳了声,打断众人的声音,顿时营帐内鸦雀无声。

赵或把玩着手腕上的平安扣,抬眼看向他们道:“照诸位所言,最好的处置方式已昭然若揭了。”

众人道:“殿下请明示。”

赵或道:“杀了。”

闻言,所有人倏地挺直腰,面面相觑着对方。

有人说道:“殿下的责罚会不会......太重了些?”

赵或扬眉道:“是吗?本王还以为,你们想要看到这样的结果。”

不料有人心虚垂头不语,营帐内一片诡异的沉默。

待片刻过去,赵或才开口打破这阵沉默说:“此事本王已有决断,定会让兄弟们心服口服,但有一事,今日本王需对诸位开诚布公。”

他从圈椅中站起身来,抬手止住想要跟随起身的将领,接着说道:“过去数年,邱副将对大魏北越山边防的贡献如何,想必无需多言,若是没有他和诸位,恐怕越州还会像前朝那般沦为外敌。但今日诸位所言不错,邱副将违抗军令在先,可罪不至死,且二营是北越山营地的二把手,这一点毋庸置疑,本王绝不会轻饶,但本王也会让二营的兄弟知道一事,蛮力并不能解决一切问题,更会还其余营地一个公道。”

话音刚落,外头传来一阵嘈杂声,声音渐大,明显是冲着营帐而来,引得几名将领起身,就连沈凭都有些好奇抬头,纷纷朝门口看去。

但沈凭只看了一瞬,目光转移到赵或的侧脸,发现赵或神色平静,似乎在他的预料之中,又仿佛早已等着这一刻。

这番动静引来营地其余人的围观,随着几声狂怒越发清晰,众人也分辨出来者是邱成归。

有人想要去阻拦,但是被赵或抬手止住动作,转眼间,满身污秽的邱成归气势汹汹冲进营帐,营帐内的烛火被他带来的动静晃了晃。

有人闻见他身上的马粪味,顿时捂住了鼻息,嫌弃看着他走到赵或的跟前,立于营帐中央。

他并未行礼,直接用质问的语气说道:“殿下既然来了数日,又去了边陲镇,还被黑蛇部人袭击,可是能理解末将为何对他们重拳出击,而非谈和了吧?”

“放肆!邱成归,你这是什么态度!”有人起身指着他骂。

但邱成归置之不理,而是目不斜视盯着赵或,非要给自己讨一个公道,证明自己的所作所为才是对的。

赵或并未立刻回答,率先屏退众人。

待众人散去,除赵或和邱成归,便只剩沈凭一人在身侧。

邱成归有些疑惑沈凭为何不走,但这个念头也只是转瞬即逝,于他而言,现在没什么比自己的清白更重要。

赵或问道:“你为何认为议和无用?”

邱成归舒展了下身子,拍了拍身上的污秽,平视着赵或说:“殿下贵人多忘事,末将与殿下也算是出生入死过的战友,当年殿下在战场上说的话,恐怕自己都不记得了吧。”

赵或抿唇不语,神色沉静。

邱成归毫不顾忌朝着一侧的桌案走去,随意端起旁人的奶茶仰头喝完,抹了把嘴续道:“殿下曾言,心比拳头黑,但拳头比心狠。我们既然能打,为何要容忍他们的存在,哪怕殿下因宫变被迫来越州落脚,我们又为何不能打回去,夺了这天下?”

赵或听着他这番话,明白对于时局之事不必多言,显然他都清楚,且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待他话落,赵或才道:“所以你主动请缨前去议和,实则是借机去惹是生非。”

瓷碗突然被砸碎,声音响彻帐内,沈凭抬眸看去,只见邱成归把装奶茶的碗给砸了,因赵或的话而恼羞成怒。

“我惹是生非?”他气急败坏上前两步,怒目圆瞪辩驳,“方才我来时听闻你们遭黑蛇部袭击,我还想着你们能否完好无损回来,殿下离开北越军营数年,可以忘记敌寇的残忍,但是我邱成归忘不了,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他回想年幼时所发生之事,咬牙切齿道:“我的父母妻儿都死在这些人的手里,当年我邱成归参军也是为了报仇,越州告捷的那天,我在营地里喝得神智不清,最后兄弟们在我邱家的墓群地把我搬回。如今这些人卷土重来,我们是胜利者,我们为何要害怕,为何要低头?!”

“低头?”赵或眉梢微挑,深邃的双眸中闪过一抹嘲弄,“本王何时说过这是低头之举,本王在千军万马前都不曾低头,如今为何要向败者低头?”

邱成归顿时不明所以,追问道:“那殿下何须议和?”

赵或话锋一转,反问他道:“那你为亲人报仇后,都过去了这么多年,为何还要留下,而不选择功成身退?”

作者有话说:

惊临在线接单磨小刀。

谢谢阅读和支持。

第178章 对策

面对赵或的反问, 邱成归的怒气被瞬间掐灭,他哑然片刻,稍加思索才敢直视赵或。

邱成归张了张嘴, 欲言又止半晌才道:“......为了百姓。”

听见他的回答后, 赵或眼中闪过一丝满意。

他绕出桌案, 走到邱成归的面前道:“既然如此,那本王可以告诉你,如今的所作所为, 同样是为了百姓。”

邱成归眼中明显还有不服,赵或见他欲言又止, 决定将接下来的计划相告。

随着营帐被掀起, 赵或朝外走了出去, 邱成归紧随身后, 面朝营地众人。

赵或侧过身,将邱成归现于人前, 拔高声朝众人说道:“黑蛇部在边陲镇肆意妄为, 横行霸道多年,本王如今亲眼所见。对此, 本王有一事要告知各位, 本王认可邱副将对黑蛇部开战之举, 所以和黑蛇部这一战,我等要在边陲镇打。边陲镇于大魏而言十分重要, 百姓被敌寇侵扰数年,终日人心惶惶, 此次战事, 我们要百姓见证北越山营地能打胜战的能力, 还边陲百姓们安定!”

话落, 四周听见府兵们激动的欢呼声,唯有面前站着的将领们面面相觑,眉头紧拧。

冯奇踌躇道:“殿下可要三思,若起战事,越州又该如何是好......”

赵或坚决说:“此事本王自有定数,但黑蛇部必除。”

闻言,邱成归的气愤在此时一扫而空,喜出望外看着众人,对赵或也不似方才那般无礼了。

赵或说完后,给冯奇等人递了个眼神,众将领跟随进了营帐内。

待帷幕落下时,赵或站在他们面前道:“方才所言绝非子虚乌有,还望诸位接下来回营做准备,为边陲镇的战事备战,明日集合大营。此外,还有另一事。”

他看向一侧站着的邱成归,以一种不容抗拒的语气下令道:“此战,邱副将不可参战。”

话落,邱成归脸色大变,其余人更是不解为何。

正当邱成归又想质问,发现赵或无视众人,转身牵起沈凭的手,头也不回离开了营帐。

夜色融融,深蓝的天幕中缀满了繁星,抬眼看去,深空万里一片清明,如钩的明月悬挂,冷风吹拂时,竟让人感觉意外舒畅。

沈凭沐浴完回了营帐里,刚一进去,就看见立于书案前的赵或回头望来。

他迎着目光上前,才发现案上摆着作战所用的地图,地图上被赵或标记了密密麻麻的路线和记号。

赵或从后面抱着他,埋头在他脖颈深吸了口,蹭着他的青丝和皮肤,整个人好似得了放松一般,暗暗长舒了声。

沈凭偏头吻了下他的脸侧,轻声说道:“累了就去歇息吧,夜深了。”

今日从边陲镇回来途中,赵或不似平日独处时那般胡闹,反倒冷静得可怕,和沈凭谈起有关对外族的看法。

平时沈凭极少发表看法,偶有提起,都是有关现代文献记载的相关内容,更多是帮助赵或打开新的思路,延伸更多作战破解的方式。

但天底间的兵法万变不离其宗,最后的结果无非是攻克人心。

在这一点上,自赵或拜师方重德后,他远比从前更出色,对处理事情能以点概面,铺开全局。

好比营救邱成归一事上,他即便不在交战地,也能为冯奇等人雪中送炭,推波助澜完成此事。

久而久之,沈凭更像汲取知识的旁观者,学习他的思路,暗中摸索研究全局。

此刻赵或抱着他,两人站在书案前不愿离开,赵或此举略显刻意,明里暗里都在表示想听沈凭的意见。

沈凭脑海里装着现代的东西,但是放在当下而言,反倒中看不中用。

战局瞬息万变,被记载下来的文献只能供人参考,若要放在实战中去运用,必须具备强大的应变能力才能达成。

沈凭认真端详地图,听着赵或非常仔细的分析。

半晌过去,沈凭带着试探说道:“照你所言,此战唯有诱敌深入,才能减低损失,保证百姓不受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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