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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他未等沈凭走上前,选择沉默掉头离去,袖下的双手紧握成拳。

当沈凭推开院门,和赵或对视上的那一刻,所有人都意识到大事不妙,立刻为方重德的离去开始动身做准备。

户部尚书在宫门叩谢一事,很快传到了皇帝跟前,孔伐被皇帝单独召见,户部则为折收钱粮案忙得晕头转向。

时值元宵节前夜,沈凭和苏尝玉为暗中搬家一事来回奔波,直到最后一车书籍搬进了苏府书房后,两人才长长舒了一口气。

自打孔伐发现了住处,他们连忙作出决策,先让方重德回到苏家,这样一来,即使再多拜帖前来打扰,也不会有人怀疑赵或拜师引起风波。

如今作此下策皆被逼无奈,他们只能盼着谢长清早日回京,尽早把方重德和苏尝玉送走。

待最后一箱书搬进书房后,苏尝玉跌坐在门边,仰天长啸道:“为了不暴露你的行踪,我连家丁都不敢带过去,偷偷摸摸才给你搬完,老头你真的很难伺候!”

方重德将箱子里的书一本本摆上博古架,笑道:“方才老身让人备好了热水和点心,去歇着吧。”

苏尝玉疲惫地朝他扫了眼,哼了声道:“算你有些良心。”

他瞧见沈凭竟还有精力相助,忍不住打趣道:“杏仁儿,你倒是勤勤恳恳替燕王照顾老师,不枉你嫁入王府。”

谁知话音刚落,怀里就被丢来一个废弃的纸团。

沈凭剜了他一眼说:“少说两句废话。”

苏尝玉笑道:“瞧你这般神色,倒是有几分燕王妃的气派,只可惜他都没能将你公诸于世......”

“谁说不能!”突然一道高亢的声响打断他的话。

众人循声朝着门口看去,见到来人出现时,沈凭有些意外道:“惊临?”

苏尝玉连忙把横在门边的脚收回,心想真倒霉,说曹操,曹操到。

赵或站在门口,朝地上横七竖八倒着的人看去,一字一句道:“本王不仅要昭告天下,还要叫人八抬大轿把自己嫁入沈府,到时候苏当家可别忘了随份子钱。”

苏尝玉瞧他一副上赶着嫁人的模样,嫌弃地躲开他的视线,讪笑道:“给给给,一定给。”

但赵或跨步入门时,还是故意踩了他一脚,见他疼得呲牙咧嘴时道:“倘若份子钱不是最大的,就把这脚剁下来喂你的鱼。”

苏尝玉乍然一惊,扶着房门拖直身子,躲开他那双吃人的眼睛,一溜烟跑到方重德身边告状。

沈凭迎上前去,发现赵或手中捏着书信,又是风尘仆仆赶来,不由令人心生不安。

他率先问道:“怎么了?”

赵或把手中的书信递给他,随后看向方重德他们,神情凝重说:“越州出事了,谢长清在追踪敌寇时失踪了。”

“什么?!”苏尝玉喊道。

方重德则紧握了下手中的卷轴,转头和沈凭对视了一眼。

沈凭拿过书信在手,翻看后朝众人说:“越州冯奇的密报,盖官印,此事不假,看来他们动手了。”

不想静观其变的计划被迫提前,而方重德又处京城未能脱困,朝中突起凿河工程折收钱粮,一切显然是有所预谋,目的过于明显,让他们不禁怀疑清流派和前朝人联手了。

只见方重德将手中的卷轴按在博古架中,缓缓朝赵或望去,沉声道:“殿下,这一次将由你来作决定了。”

救谢长清,还是救世家和户部,只在赵或的一念之间。

作者有话说:

前情回顾:58章,户部之所以误判,是赵或命莫笑前去户部点醒坠楼案,让户部误以为赵或讨厌沈凭,当初纳税案是烫手山芋,户部为讨好赵或和世家,推动徐泽海举荐沈凭接手纳税案一事。

谢谢阅读和支持。

第138章 夜行

谢府的大门被推开, 赵或带着冯奇的书信来到谢文邺面前,双手将书信呈上,却迟迟不见有人接过。

当他抬头看去时, 只见谢文邺负手而立, 肃然看着自己。

“舅舅?”赵或察觉到了不妥, 但心中不敢笃定可如自己所想。

直到谢文邺问道:“想好了吗?”

赵或恍然明白,他在等自己交卷了。

这一刻,他果断收回手中的书信, 面色冷静说道:“我说过,我会接怀然回来陪你过节。”

谢文邺凝视着他的双眸, 将他眼底的坚决看遍, 良久后才慢声开口道:“一旦选了你自己的路, 今后世家便再也不是你的后盾了。”

赵或道:“怀然和世家, 我只会选前者。”

户部如今遭遇这般,于他而言无异于自食其果。

过去这些年里, 世家的手伸得太长, 长到即使是高高在上之人都难以连根拔起。

他不需要这样的世家,不需要这样的后盾。

谢文邺终究不再耿耿于怀此事, 很牵强地扯出一丝笑道:“去吧, 陛下那厢我自会替你圆过去的。”

赵或上前一步, 把手中的书信放在他的掌心里,待他握住之际, 又后退一步,站在洒进屋内的月色中, 朝着谢文邺深深作揖。

随着起身时道:“此番有劳舅舅了, 我不会让谢家的心血毁于一旦, 但还请舅舅原谅我此次要世家彻底瓦解。”

他要的不是这样的世家。

说罢赵或转身朝着门口离去, 在房门将要拉上时,他看了眼窗外的天色,转头朝着屋内伫足之人看去,扬起笑贺道:“舅舅,元宵安康。”

冬日的朦胧月色似纱,月轮如弯刀,在深蓝的夜空中雕刻成画。

攀越被牵至谢府门前,踏出大门的身影踩着月色上了马背,随后朝着城门扬长而去,抵达城门需要些许时间,但足够马背上的两人温存了。

赵或抱紧沈凭在怀,两人相互依偎着,攀越匀速行在月下,深夜的街道上不见人影,他们分开的唇舌又迎了上来,湿热的气息难分难舍交缠着。

“哥哥,等我回来。”赵或搂紧着他,身影将他覆盖笼罩,把怀里人蹭得呼吸加重。

沈凭的双手拽着缰绳,赵或一手揽着他的腰,一手覆在他的双手上,辅佐控制手中的缰绳。

自今日收到北越边陲的消息后,沈凭便被赵或从苏府抓走,除了方才并未踏入谢府以外,这一路上两人几乎不曾离开过。

似乎是苏尝玉的话刺激了赵或,令他不顾是否会被人妄议,也不管沈凭是否同意此举,他必须要让沈凭清楚自己的选择。

除了沈凭,他不会碍于任何人把这段关系公诸于世。

似乎清楚他所想,这一次沈凭允许了他的张扬。

一个时辰之前,赵或牵着他从苏家离开之后,与他十指紧扣,光明正大往燕王府的正门走进去。待赵或收拾好包裹,两人前来谢府向谢文邺道别,此刻沈凭陪他赶往城门送行,这一路可谓是提心吊胆。

事发突然,哪怕提前做足了准备,也将他们打得措手不及。而这一次,沈凭的直觉告诉自己,未来的路远比从前更艰难。

他躲进赵或怀里,为自己汲取更多的温存。

他要靠着这一次相拥,撑到下一次再见。

赵或的大掌搂紧他的腰身,将他裹在怀里,耳鬓厮磨,把人折腾得满脸通红。

马蹄声就在耳边,淹没了他们之间的呼吸,沈凭阖眼蹭着他的掌心,争分夺秒索求他的气息。

可他觉得还是不够,那双倦怠的美眸半眯着,松开一只手反握住腰间的大掌,拿起递到自己的嘴边,用舌尖轻轻掠过那温热的掌心,吻过宽厚的掌心中日积月累留下的痕迹。

“惊临。”他微微仰头看向僵住的赵或,轻声叮嘱着心上人,“答应我,不要受伤好不好?”

赵或眸光蹙闪,猛地俯身咬住怀里人的耳根,沿着白皙的脖颈一路啃噬而下,逼得沈凭在马背上挺腰,仰天叹息,赵或疯狂吞噬掉他的潮热,以此达到灭火的效果。

他的幸仁,他的爱人,手段过分了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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