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五年之痒(二)(1 / 2)

漆黑的屋子对于一个一直生活在明亮的女生来说,是十分恐惧的。

白术看不见眼前的一切,只能将身体尽可能蜷缩在角落里,地上有散落的稻草,蜷坐在那里相当比较舒服些。

这一刻白术情绪彻底破防了,眼泪又不争气的滑落下来,此刻的她又黑又冷,她好想回家,好想吃妈妈做的饭,好想那个总是包容她的爸爸,好想那个和他斗嘴的哥哥,好想她的床,她好困啊。任凭感情上头,任凭眼泪去冲刷肮脏的脸,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才睡着。

啪的一声能被撞开,白术昏昏沉沉的睁开了双眼,还没完全醒过神,两个男子就将白术连拖带拽的拖了出去,白术的脑子里一片浆糊。恍惚间白术被拖进了一间屋子,按跪在了地上。

白术费力地睁大了双眼,看了眼前端坐的人。

韩夫人的眼里充满了血丝,一夜未见,仿佛苍老了不少。韩夫人身上的衣服还是昨日的那款,仿佛是未曾休息,在这里坐了一夜,所以衣服也没有更换。旁边的老嬷嬷守在身边,似乎也没有离开过。

“你说我要是真处置了你,他会不会真不认我这个母亲。”

韩夫人似乎是自顾自的说着话,眼睛看着屋外,眼里却含着泪花。

屋外天已经亮了,只是未见太阳,估摸着应该是五六点的样子,空气中还是冷飕飕的。

“我的儿子昨天和我顶嘴了,因为我要处置了他身边的丫鬟。他上一次和我顶嘴还是三年前,从那以后他就不怎么和我这个母亲说话了,虽然他还称我一声母亲,可我明显得感受到他对我这个母亲没有一点亲近的感觉。你说这是为什么?”

韩夫人的表情突然变得十分狰狞,低下头恶狠狠地看着地上的白术。

“都是那个女人,是那个女人让我的家里一团乱,都是她的错。就是因为那个贱人,我自己的亲儿子对我如同陌生人一般,都是她的错。”

韩夫人依旧自顾自的说着话,在恶狠狠地眼神里却伴随着泪水即将落下。突然韩夫人弯下腰,用一只手捏住了白术的下巴。

“当初,让你去服侍霖儿,就是看你长的有几分像那个贱人,可是又是这样一张脸,又让我这个家里鸡飞狗跳。她都死了几年了,难道还不放过我们家吗?我给她风光大葬,我找人给她披麻戴孝。我知道她是因为我们家才死的,可是我决不允许她带走我的儿子,他身体那么差,他出去了我这个当娘的该多担心,我该怎么办,我一忍再忍,可是她却得寸进尺。你懂我这个当娘心里的恨吗?”

韩夫人的话说得咬牙切齿,仿佛要将死去的那个人抽筋拔骨,才肯罢休。

“昨天,你又干扰我给儿子治病,你啊你,你不仅长的像那个贱人,你连性格都像她,初生牛犊不怕虎,我恨不得立刻将你轰出去,赶的远远的。可他竟然为了你不顾自身安危,我此时此刻恨不得将你千刀万剐,我决不允许你带走他,他是我身上的一块肉,我拼死也会护着他的。”

白术看着此刻发疯的韩夫人,一时间也不知道是什么感受,被拎过来的时候心里全是恐惧,可是听到这些话,白术内心的恐惧荡然无存,她此刻觉得眼前的人荒谬又好笑,她对眼前的华服夫人多了一份怜悯。掌握着别人的生死又能如何,守着一颗冰凉的心,想捂热他,却将他越推越远,提防这颗心被别人拐走,眼前的人多么可怜,多么可笑。白术看着她,脸上一边流着泪嘴角却露着奇怪的笑,仿佛是对面前这个发疯人的嘲笑。

突然外面有人冲了进来,是半夏。

“夫人,不好了,公子此时高烧不退,浑身都在抽搐。”

韩夫人坐正了身躯,又立刻站了起来,一旁的老嬷嬷赶紧扶着,深怕夫人摔着。韩夫人三步做两步欲冲出门去瞧,走了两步突然停了下来。

“你听着,你最好祈祷我的儿要是没事,你就能活着,他要是有点事,你就被扔了喂狗。”

韩夫人的语气很硬,带着森森阴气。韩夫人刚刚走出门,下人们就又将白术关进了柴房。

原本是晴朗的天气,午后却阴风阵阵,屋外已经是黑云压境,没多时大雨就落了下来。

白术疲惫的靠在柴垛子上,身后的墙靠起来有些凉,柴垛子还柔软些。可能是哭得太久的原因,白术感觉恨疲乏,想睡觉,只是柴房里四处漏风,吹得她不禁打了几个寒战,愣是睡不着,只能靠在这里听着屋外的雨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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