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会(1 / 1)

其实可以发现,每个组里的人和导师会变得相似。h组的人普遍留言长发,m组的人普遍短发,且擅长代码,而f组的人则非常随意,摸鱼。

在讲课的间隙,老师鼓励大家去讨论。我有什么可以讨论的么?我对数值计算不太感兴趣。我坐在原地也不是,找人聊天也不知聊什么。我知道z想要找我老师读博后,但是现在他们可以看到,却不知道。我鼓起勇气,找老师聊那个简单的课题,似乎缓和了一些关系。

中午回来的时候,擦眼镜的时候,在上楼梯那里,遗落了一个零件。就回去找,找不着。在我找眼镜的过程中,一个老师从旁边经过,我才反应过来,他是这儿的院长。我找了半天找不到,后来不甘心,又下去找,偏又遇到老师们上来,颇为尴尬。我可能就是这样性格腼腆,自觉自己是个菜鸡。

然后得去眼镜店把架子修一下了,我按照地图的指示出去。一开始走反了,后来跟着导航走。昨天晚上着凉了,今天起床就有点不舒服。在路上就越来越感觉嗓子干燥。我就在这里走着,谁人能够注意我呢?谁人能够轻贱我呢?谁人管我有没有出过国,谁人管我文章发得如何?

在这个真实的世界里,没有学术。只有来去送外卖的人,只有微风拂动草木。商店们售卖着货物,车辆维持着城市的运转。我实在干渴,就到一个小店买水。里面一个老阿婆,我拿了水。

“两块。”

我迅速付了钱。我感到很开心,好像只有和同我出身一般的人,我才会感觉轻松。一边是城市里的别墅,错落的玻璃窗台沐浴着阳光,上面精心栽种的花草,典雅,妖娆。另一边是杂草丛生的荒地,里面有人种菜。一些碎砖头,一些装水的桶罐。

在浩浩的蓝天下,没有人认识我。我不需要在学术上有什么成就,我不需要每年做出点什么。我只有一个身份,那就是过路人。我到了眼镜店,店员很热情。一个中年人在,我说明来意。

他指着装一堆零件盒子说,你要换好一些的还是。我说换好一些的,他说这个十块。我换了十块的。然后我便回来。

我回来的时候,看到很多人在讨论,可是我没有什么可以讨论的。我没有什么东西可以说的。z也是这样,我找到了他。然后我趴在桌子上休息了一会。

下午讲的数值同样无聊。我一边去看超对称。下午结束后去吃了饭,现在我回到了学长的住处,躺在沙发上打这些字。我的读者们,你们会想知道我是一个怎样的人么?你们又各是怎样的人呢?会不会有未知世事的中学生?会不会有在工厂打工的劳动人民?会不会生活不如意的人?

我现在在某个研究院参加会议。你们知道么,这里都是老师带着一大组来。而我就像个孓遗物种,在新的世代里无所适从。

我知道目前的处境很尴尬,我继续保持这种处境么?听到别人出国参加会议,我很羡慕,嫉妒,和羞惭。我就是这么没有见过世面,就是一个土包子。

吃饭的地方是一个有景观的餐馆,看起来应该是挺贵的。我不禁想起故乡的小溪,小小的山村,村口的鸭塘。那永远是我生命出发的地方,是我来到人世间的地方。

晚上和师兄聊天,我现在深想我应该做什么,我想做出一件重要的事情。我想当今物理最重要的问题,就是引力量子化的问题。若把量子化定义为路径积分,则引力的路径积分涉及流形的模空间求和,这在JT引力上已经解决了,而且发现引力的配分函数,等于随机矩阵。而随机矩阵,可是视为某种量子力学系综。

这是不是说,引力等于量子力学系综?而另一方面,引力通过AdSCFT对偶,大致可以等价于CFT。但是全息对偶是不是已经把引力量子化了么?答案一定是没有,我们必须给量子化赋予某个意义,路径积分意义下的东西,都是很困难的。其实连QFT遇到的困难也是如此,我们日常可以看到的东西,都是在壳的,而量子力学却要把所有路径都加起来。这非常反直觉,这是因为自然如果这样运行,他如何去计算呢?我们怎么认为自然界就是存在一个虚无渺茫的场呢?所以,我们需要抛弃路径积分量子化。我们不应该拿一个定义都搞不清楚的东西,来搞计算。但是QFT的计算和实验又符合得那么好,到底哪里出了问题。是我们目前的数学,不足以支持我们理解这个世界么?这个世界,真的会允许那种连续个变量一样多的无限重积分么?显然不会。世界是有尺度的,原子都是有大小的,时空不是可以无限细分的,物质也不是可以无限分辨的。描述物理的东西不应该是一个无限精细的东西。这样的话,甚至不存在真正连续的物理量。但是数学一般研究的东西,是光滑的。

我们不承认无限精细,则我们不应该说所谓在某点处的场,因为上帝都不能看到某点处。而且场也不可能真正取遍整个复数。积分也仅仅只是对求和的近似。

这样的话,也不存在连续对称性了。我们可以创造一个格点的世界,就好像Ising模型,你远远地看,就好像有场,其实并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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