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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刻,狼王痛得嘴都歪了,饥饿终于占了上风,他一咬用,抽出一把锋利的腰刀,将鹿腿切开,将里面的肉剔出来,再削出一条小片塞入嘴中。
虽然痛到全身发抖,他的手还是很稳,切出的肉片如纸一般轻薄平整。
他试探性地嚼了一下,稍一用力,整个牙床如遭电击,痛得他“噗”地一声,将肉全部吐到地上。
“大王。”有人在帐外叫道。
他听出是修鱼彬的声音,放下腰刀,右手用力捂住腮帮:“进来吧。”
修鱼彬轻手轻脚地走进来,双手捧着一个奇怪的铁器。
“这是什么?”狼王沮丧地用餐巾擦了擦嘴。
“绞肉机。”修鱼彬的脸露出献宝般的微笑。他将铁器放到桌上,将碟子里的一大块鹿肉塞进机器的入口,用手不停地旋转木质的手柄。机器的另一头放着一个不绣钢的大碗,很快,鹿肉变成了一团带着血水的肉馅。
狼王的眼睛亮了亮,接过侄儿递过来的一只木勺。一勺一勺将肉馅塞入口中,直接吞了进去。
三口并作两口地将鹿肉吃完,他的脸上终于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为了帮助消化,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大王的牙痛好点了吗?”修鱼彬恭敬地问道,目光充满了关切。
“老样子。”狼王叹了一声,“我让你弄的药呢?”
修鱼彬看着他高高肿起的脸,小心翼翼地说:“药是弄了一大箱,不敢乱给大王吃。龙族的药都有副作用,剂量上要特别小心,文字说明我们也看不懂,大王要是吃坏了就麻烦了。”
“你看不懂,唐晚荻也看不懂吗?”
“她肯定能看懂,只是……我对她了解不多,她也不是医生,大王的病还得让您信得过的大夫来瞧更妥当。”
“我信得过的大夫都死光了,”狼王宽厚的胸膛沉重地起伏着,用力地忍受着又一波袭来的牙痛,“你要没事就退下吧。”
“大王,”修鱼彬不仅没退,反而向前走近一步,躬着身子向前倾了倾,“听说您把修鱼稷给关起来了?”
“对。”
“您打算如何处置?”
“先关几天,用点刑。这孩子脾气越来越硬,不给点颜色看看,都骑到我头上了。”
若在往日,对于这位能征擅战、有勇有谋的接班人,狼王还是不吝嘉奖的。族中的长老们却对此并不赞同,认为不计较修鱼稷的出身让他带兵打仗已是十分重用了,让他做下一任的狼王……就太过分了。很多人都不服气,都希望能尽快听到他战亡的消息。
狼王力排众议地将这个珍贵的位置交给修鱼稷,一方面是为了显示自己的公平,另一方面也是为了让他更加死心塌地效忠狼族。
他觉得修鱼稷应当懂得感恩,而不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公然忤逆。所以他恼羞成怒加上牙痛攻心,当下命人将他五花大绑,扔进牢里。
“大王英明。”修鱼彬干咳了两声,“只是,安平蕙要是知道了,会怎么想?”
“先瞒着。”狼王转动着手里的酒杯,“修鱼稷能改主意最好。改不了的话……再说。”
修鱼彬低头看地,似有话说,嘴巴动了动,却半天没吭声。
“你有什么看法?”狼王问道。
“大王,听说……修鱼稷的母亲姜圆圆是沙澜狐族首领金泽的妻子。”
“对。”
“您知道这姜圆圆的父亲是谁吗?”
狼王一脸茫然。由于他拒绝提起姜圆圆,为了配合他的情绪,大家也就不再提起这个女人以及关于她的一切,包括身世。
潼海战后,狐狼之间无外交,狼族对狐族的历史主要是通过蚁族的网络来了解的。
断句残篇、缺乏系统。
大家只知道姜圆圆是一个被狼王从战争中掠夺过来的女人,这样的女人不是一个,而是五十多个,当时很多兄弟都“分享”过。
狼王皱起了眉头:“是谁?”
“就是在潼海大战中被您一斧削去首级的狐族大将军——姜鹤。”
这倒不是个陌生的名字,狼王点点头:“姜圆圆是个有身份的女人,不然金泽也不会娶她。”
“姜鹤的妻子贺兰芊是狐帝的亲妹妹。”
“……”
“修鱼稷是大王您的儿子,身份自然尊贵。抛开狼族不讲,他在狐族也有皇室血统,身份也相当尊贵。此外我听说姜圆圆的另一个儿子金鸐已将以前囚禁在沉燃刑区的亲属旧部全都解救了出来,相当于重振家声。在各地逃难的沙澜族纷纷闻讯回到他的身边,如今也是两百多人的大队伍了。修鱼稷怎么说也是金鸐的弟弟……”
狼王抬起眼睛,目光忽然凌厉了起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大王,修鱼稷是个不能有二心的人。他要是对您心怀怨恨,一怒之下去了狐族……”
“他敢!”
“他当然不敢。六弟为狼族立下过汗马功劳,对大王的忠诚也是日月可鉴。怕只怕他年轻气盛、血气方刚、过不了女人这一关……”
“那你还要娶唐晚荻?”狼王闻了闻杯中的酒,又轻轻地抿了一口,“为什么?——趁乱抢劫?
“大王误会了。我这么做——不过是看在兄弟的份上,救他女人一命而已。”
“真的吗?”
“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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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章
皮皮声嘶力竭的一声“NO”,音量足以刺破耳膜。紧接着,不知是哪间房里传来一阵杂乱的狗叫声……
沈双成的身子不自觉地僵了一下,看了一眼花晋:“附近有狗?”
“Come on,这是宠物医院。”见贺兰翚也瞪着自己,花晋双手抱臂,“二楼有两只金毛、一只比熊、一只柯基。刚做过手术,都关在笼子里。”
据说,狐族对狗有先天性的反感,特别是大型犬。也不一定是因为怕,就像有人天生讨厌大蒜,就是不喜欢不愿意接近。
三人的视线回到皮皮身上,见她目光涣散、神情呆滞,好像刚做完脑科手术,不禁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要不,过两个月你再来看一下,到那时胎儿也许长大些了,可以看见基本的骨骼了,再下定论也不迟。”花晋说。
贺兰翚点点头:“或者趁这段时间去一趟峻榞,问问花青旗是怎么回事。胎儿要是真的有问题,孩子的父亲也可以帮你做决定。”
皮皮低头一想,说得有道理。就算最后不得不决定流产,也得是祭司大人同意了才好。
“好吧。”皮皮终于缓过神来,声音也平静多了,“不过,我现在的确需要取出魅珠,你们谁能帮我?
“现在?”沈双成一怔。
“现在。”皮皮苦笑,“我需要用它招唤东灵。”
沈双成溜了一眼她的小腹,皮皮下意识地用左手捂住:“放心,我会把魅珠戴在手边,绝不会让它离开我的视线。”
“这个嘛,手术取出很容易,”花晋淡淡地说,“一个很小的切口。”
花晋果然厉害,用B超找到魅珠,只用一把小号的手术刀就麻利地取了出来,全程不过三分钟,连麻药都没打。
皮皮将魅珠系在腕上,回到闲庭街收拾了一下行李,就跟着沈双成出发去了机场。
一路飞行顺利,落地时正好是中午,两人在机场找了家餐馆,皮皮要了碗兰州拉面,问沈双成想吃什么,他表示喝点水就可以了。
皮皮这才想起一件事:在认识沈双成的这几天里,没见过他吃饭,几乎只喝饮料。
贺兰翚昨天点了三份热量充足的早餐,结果他把沈双成的那份全吃了。当时皮皮就觉得有点奇怪,想到两人曾经是恋人,互相吃东西也算正常。也许苏霓族用餐时间与大家不同。
“你真的什么都不吃吗?给你点份虾饺垫垫肚子?等下会饿的啦。”
“谢谢,我不吃饭,只喝水。”
皮皮好奇地打量他:“怎么你看上去营养很充分的样子。”
“我们主要是通过吸收对手的能量来填饱自己。”
面汤很热,上面堆了一层辣油和香菜,皮皮正在呼啦呼啦地搅面,听了这话,放下筷子:“那是不是说,假如没把对手turn过来,你们就会活活饿死?”
“差不多。”
“那你现在——”皮皮瞪大眼睛看着他,想着接下来的这几天将在大海中与他天天做伴,“有多饿?”
“还好。”
皮皮催悲地看了一眼自己的胸,叹道,也罢,就当我送了你两个面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