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缉凶97（1 / 2）

似是清楚韩当非心中所想，钟安勇开口解释道：“这是我卜算的凭依九连环，想必张公已经同你说过了，捏着这个骨环，随后回想你所见的图景便好。”

说着话，钟安勇已经将银链一头的骨环递到了韩当非面前，没有过多犹豫，少年便已经伸手接过。

骨环入手温润冰凉，光滑的表面触感不似什么动物的骨头，倒像是某种传世的美玉。骨环不过成年男子手指粗细，此时韩当非的食指穿过尚留下了几分空隙，显得十分舒适。

但韩当非的注意力很快便转移到了那银链之上，不过三次呼吸的时间过去，那银链上已经泛起了点点星芒，渐渐地如锈痕一样在银链表面蔓延开来。

“世子殿下，兵贵神速，还请谨守心神，助我完成此番推衍。”

听到钟安勇不露声色的催促，韩当非轻轻点了一下头，紧接着闭上了双眼，催动着体内气血在星辰功的经脉里缓缓流转开来。等到气血沿着经脉奔行了一圈后，少年慢慢将灵视送进了银链之中，跟钟安勇的意识相会。

“说是推衍，实则倒更类似一种记忆的共享。”

将那幅图景送给钟安勇后，韩当非心中叹了一口气。虽然张总管已经说明了这等“共享记忆”的手法，但真的以自身能力主导过一次后，少年还是不免感慨。

卦象多变，缺少一个细节往往都会严重影响观卦之人的解读。为了避免讲卦之人说文解字时出现的错漏，上古的卜算师研究出了这共享记忆图景之法，以便不同的卜算师对同一个卦象展开验算。只是如今，倒成为了世家大族展开合作前所必须经过的一道关卡。

若非如此，韩当非现场作一幅图便足够六扇门的探子展开调查，又何须钟安勇费尽心神施展这等手段？他不只是为了得到信息，更是为了衍算此事究竟有多少可信之处。

人的记忆最难伪造，只要得了这共享的记忆，精通卜算之人便可以顺藤摸瓜的推衍出事情的全貌。虽然有推衍的手段就有遮掩的方法，但就算真有人费尽心思修改记忆，也很容易便会被看出不对。

卜算之道讲究的不只是推衍，连人敏锐的感觉也是包含其中，同阶的武者之中，修行占卜的人灵识往往都要强于只修肉体的修士，连危机预感和灵视的功用基本也都强于后者。

韩当非睁开眼后又过了一会儿，钟安勇才缓缓醒来，眼中尽是疲惫之色，连那“九连环”上的光彩都是黯淡了不少。

“消耗如此之大，只怕推衍的不只是我言语的真假，恐怕还借机推算了刘守职和背后妖族的事。”

心中虽是知晓，但少年并未出言戳破。姜家和六扇门不过是合作关系，谁掌握更多的信息便更能占据主导，易位而居，只怕姜武王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此时开口发问，不过徒惹双方不快。

钟安勇的眼神很快从布满迷茫回到了炯炯有神，他抬起头看着韩当非时都是多了几分笃定。韩当非佯装不知，只是端起了手中茶杯浅啜一口，然后才说道：

“看您这等架势，想必是已经确定我带来的信息不假了？”

钟安勇闻言嘿嘿一笑，开口说道：

“世子殿下果真有江湖少侠的忠义之气，发现了刘守职这妖族逆党的线索后主动来我六扇门协助办案，本官已经确定信息无假，待擒得刘守职归案后定然上书向圣上表一表世子之功。”

话音刚落，二人便已经相视而笑，韩当非说话之时以“我”代称而不说世子，钟安勇概括情况时只说世子而不提武王府，皆是将姜家在这件事中摘了个一干二净，也算是心照不宣的默认了合作达成。

当然了，若是事情不幸败露，只怕这如履薄冰的合作便会立即变成两家反水，最后落个狗咬狗一嘴毛的下场。

世家攻伐，朝廷党争皆是如此。有利之事面前，纵使是多年仇敌也会放下兵戈，握手言和，而一旦利益不足以令双方放下成见，背后捅刀子之事可谓屡见不鲜。

但此时走入这偏厅的钟秀玲显然不懂这两人的笑容意味着什么，她把手中端着的笔墨纸砚往钟安勇面前一放，便开口说道：

“东西给你拿来了，人也都在院子里了，确认好了就赶紧办事儿，别让刘守职那崽子趁乱跑了。”

“没大没小的，也不怕让世子看了笑话。”钟安勇吹胡子瞪眼的埋怨了钟秀玲一句，但右手却已经取过了托盘上的那只羊毫毛笔，笔走龙蛇下便描绘出了一副黑门的模样。

但钟安勇的笔锋并未就此停止，而是取过了另一张生宣重新挥舞了起来，韩当非虽然仍在品尝着那已经被喝透了的茶水，但心中此时却是暗道：

“不愧是六扇门的捕头，还真给他推衍出了其他有价值的线索。盛名之下无虚士，日后同这些老狐狸打交道还真得多几个心眼。”

他传给钟安勇的记忆并非只有最后的那扇漆黑大门，而是从那陌生的男子在人潮中穿行开始的一整段卦象预言。解卦讲究个有头有尾，信息越全越是不容易产生偏差，同样的，也更容易取得对方的信任。

钟安勇描摹的速度丝毫不慢，韩当非手中的一杯茶还没有喝完，他便已经从案前起身是，显然是完成了描摹。品着茶的韩当非心中粗略的回想了一下，发觉这位六扇门捕头绘画的速度竟是隐隐在姜武王之上。

“这等手速，只怕平日里没少干这个啊，这些年六扇门破的案子，不会都是他推衍出结果之后让人按图索骥得来的吧。”

韩当非心中默默腹诽，可钟安勇却已经将两幅生宣在少年面前的桌面上给一下摊开，第二幅画上的墨痕此时还未完全干透。

“劳烦世子殿下过一眼了，我画的可有错漏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