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追风腿与碎石掌（1 / 2）
吴宇哲连连摆手，连手中酒壶内的美酒都是倾洒而出，韩当非也是不闹，虚心问道：“不知吴兄有何高见？”
吴宇哲闻言大笑，他本就有着侠客风骨，此时身有醉意，这点傲骨便是更为凸显。
“若只是为了追求更强大的武力，若只是为了一番功名，那修行到底有何意义？一将功成万骨枯，可贤弟能否告诉我，最后的功名到底由谁在评判？而那些身负功名之人到底有几何本就身居高位，又有多少是出身草莽？世事艰难，世事艰难啊！”
这一连串的感慨刚刚落下，吴宇哲又是一口美酒下肚。夏晓秋此时已经放下了筷子，满脸忧愁的说道：“吴兄莫要光喝酒了，吃点菜便去休息吧，你醉的有些厉害了。”
“休要胡说，我哪里醉了？难道贤弟觉得我说的不是事实吗？”吴宇哲的口齿越来越不清晰，但仍是狂笑道：
“南商的人口如此之多，但其中有多少人学过兵法，多少人接触过治国？莫说朝堂之上，就算地方的衙门常年也就那么几个熟悉的面孔。有些事情，生来就已注定，再怎么努力，也强求不得啊……”
虽然吴宇哲口齿含混，几句话说到底也只是一句的意思在颠三倒四的表述，但韩当非却是被这含混之语触动了心弦。
“所以历朝历代才有那么多英雄豪杰退隐江湖啊，能够出入庙堂之人实在太少。若非豪门望族，又有谁人能够操纵天下，能够干涉朝政？虽说坐上世子之位后多了许多烦恼，可这等烦恼，和昔日的生活相比早已算是幸福。”
韩当非施了一礼，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言道：
“吴兄果然见识广博，非我等可比，我姜尚岳敬吴兄一杯。”
其实少年心中还有更多东西未能表述，但以如今的身份，却是不能同外人语。
如今他是姜尚岳，是武王府的姜尚岳，而不再是那个世子长随韩当非。对此一丝一毫的共情与怜悯都显得多余，都只是令人唏嘘的墓志铭。
那一晚，死在黑暗之中的不只是姜尚岳，那个昔日的无名小卒韩当非也是一样。所以这等心思，只能作为不可言说的苦酒吞进肚中。
等到饮尽杯中酒液，韩当非再次抬头之时，吴宇哲已是口中流着涎水趴在了桌上，夏晓秋的脸上写满了无奈和头痛，整张桌上倒是只剩下灵儿还一个劲儿的动着筷子。
“姜兄，吴兄醉了，你莫要跟他一般见识啊。”
夏晓秋忧心忡忡的看着韩当非，憋了半天挤出这么一句。毕竟吴宇哲长住夏府之中，这等话若是传扬出去，夏家面子上怎么也不好看。
韩当非只是笑着摇了摇头，说道：“吴兄所言也有他的道理，虽然我不在意，但这等话可是不能为别人听了去啊。”
“放心吧，等吴兄醒了我提点他两句便是，今日不过是酒后失言罢了。”
夏晓秋连忙依言附和，可发生了这等插曲，韩当非心中也满是遗憾，倒是没有了久留的兴致。
本来带着灵儿前来夏府最主要的目的便是试探下吴宇哲的深浅，好为接下来的修行做点儿准备。但今日既然已经烂醉如泥，少年的盘算自然已经落空，只能另觅良机。
反正接下来入京的青年俊杰只会越来越多，四方阁的开阁宴也已经不远，早晚会有吴宇哲同他人动手的时候，哪怕不会动用那成名的剑法，只看看身手也能让韩当非心中多上一些底气。
心中找补了一番之后，韩当非又是看向了夏晓秋。虽说答应了出席四方阁开阁宴，但当天具体是怎么个流程，韩当非心中还真是没底，如今也只能来问夏晓秋。
“刚才我听那门房说夏府如今来了许多贵客，不知四方阁开阁之时会有哪些俊杰到场？晓秋可否为我介绍一二？”
韩当非笑眯眯的问道，而夏晓秋也不含糊，当即便是答道：“你要是想找对手直接问便是了吗，我哪里会瞒着你？不过说来倒是不巧，普智跟逍遥子入了英雄馆，不在我夏府之上，蔡蓉儿近日也是入了京城，但在何处落脚却是并不清楚，估计是花月楼在京城也有产业。”
闻言，韩当非甚是失望，就不说挑动这些高手同灵儿过招了，想把他们聚到一起都是困难，这又如何是好？可夏晓秋就像是读懂了韩当非的心思一般，又是说道：
“倒也不必忧虑，过两天英雄馆前就该设立擂台了，总会有人一时手痒上台较技，只要你能看透虚实，到时候咱们去那馆前的茶楼上喝茶便是。只不过估摸着京城有名的人物都会到场，你别害怕丢人便是。”
只是粗浅一听，韩当非便是想明白这是皇帝为炒热大比气氛的故意所为。毕竟年关将近，天下高手齐聚一城，难免会产生些摩擦，倒不如设个擂台供众人比武，纵然有什么恩怨，明面上解决也比给京城的衙门添乱好。
至于夏晓秋最后那一句打趣的话，韩当非根本没有放在心上。虽然到时候确实会有众多人物到场，通过点评台上的武者来彰显自己的威风，更是有人借此设立赌局以添兴致。可说到底，没闯荡过江湖的京中子弟又能有什么见识，到时候茶楼上多他韩当非一个也不多，安心看着便是。
更何况，有灵视这等“作弊器”一般的存在，哪怕从未见过什么名门大派的武功路数，叫不出招数的名字，但只要台上之人的修为没有高的过于离谱，韩当非也有自信一窥其中精妙。
这番话说下来夏晓秋算是帮韩当非解了心腹大患，而少年也是轻松了不少，再无方才的沉郁之色，又是简单寒暄了两句，聊了聊京中的大事之后，韩当非便拉着满脸油光的灵儿站起了身。
依着和门房同样的理由，夏晓秋也是亲自将韩当非一路送到了夏府的大门之外。路上还真遇上了几位江湖人士，皆是纷纷同韩当非见礼，不过说起名头来历却皆是比不上吴宇哲之流。但韩当非也并未有轻视之心，能让夏家生起招揽之意的，也不会是什么俗手。
不过刚出夏府的大门，身旁的灵儿突然说道：“刚才的饭菜还蛮好吃的。”
早已习惯了灵儿“秒切”状态的韩当非闻言笑了起来，说道：“今日这饭菜是醉仙楼的东西，人人皆说那里是京城最大的烟花柳巷，可事实上也是京城一等一的酒楼，是不少老饕心中的圣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