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1 / 2）

夏晓秋摇了摇头，说：“这不是天下的英才都要汇聚到这京城之中吗？我家老爷子准备在商行边儿上造一间‘四方阁’出来，给前来参加大比的青年才俊们居住。”

夏晓秋第一句刚刚出口，韩当非便是品出了些许不对。夏家此举不是跟皇帝老儿对着干吗，哪儿来的如此大的胆子？但这种事又不方便直接开口问，于是只好稍作迂回。

“四方阁？我怎么记得圣上设了英雄馆来供各方豪杰落脚吗？夏家再设四方阁，未免有些多此一举吧。”

把这闲谈似的一句话说完，韩当非便是死死地盯住了夏晓秋的神情。然而夏晓秋只是摇了摇头，脸上丝毫没有“犯错”的自觉。

“此间又没有外人，姜兄有话直说便是，如此倒显得咱们两家有些生分。”夏晓秋的语气沉重了不少，神色间多了一份谈大事的严肃，再不见平日里的轻浮，不等韩当非开口，便是接着说道。

“我夏家自然是知道设立四方阁有得罪圣上之嫌，可就像武王也有身不由己之时一般，商贾世家也有商贾世家的难处，若是不以身犯险，便只能落得家道中落的结局。”

“艰难？身不由己？”

夏晓秋的这一番解释噎死了韩当非所有能说的话，若是一名小小的世子长随，在这乱世之中只需思考如何过好生活便是。可作为王府世子不过几个月的时间，他已经看到了数倍于以往的无可奈何之事。

若是以前，他可能还得感慨一番为什么这些大人物总是对眼前之人的境遇视而不见，但这些日子里张总管教授的那些是是非非再结合上少年自己的见闻，韩当非再也不能抱有那天真的想法。

朱门酒臭，路死枯骨，不是因为掌权之人良心败坏，不过是因为二者早已不是同一类人。

越是身居高位，越是靠近手握权力的位置，就越是不可能接近普通人的生活。自接受世子的身份以来，韩当非发现自己终于有了追寻渴求之物的机会，但作为世子长随，作为普通人的十几年却让他十分清楚，其实这一切，只是源于自己心中被激发的贪婪。

说不出劝夏家放弃这番打算的话，韩当非只能做一位世子该做的事情——闭口不谈，并等待下文。

所幸，夏晓秋很是健谈，没有给韩当非留下太多感慨的时间。

“姜兄你也清楚，我夏家以商立家，先祖甘冒奇险走南闯北，这才抓住机会，在乱世之中发迹。但自打南商立国以来，各家各派已是将能握的能抓的都牢牢拿在手中，若是没有跟贵府的关系，只怕夏家连一口汤都分不上。没有实力在手，便只能任人宰割。”

夏晓秋顿了一顿，望向了韩当非，他的眼中炯炯有神，最后一字落下之时，那双眸子里像是藏了一双利剑般锋利。

韩当非轻轻点了下头，示意自己清楚夏家这部同武王府交织深远的发迹史，暗自思量了一番，倒是找到了接过话头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