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是谁教你这么说话的，爱德华·尼格玛？（1 / 2）
从刚才开始就一直保持着沉默的阿米娅此时也终于回过头来，而且，这是她第一次正视斯塔克的双眼。
而斯塔克，也是第一次看到，少女那双墨色的瞳孔之中，隐藏着那份超越这个年龄的冷静与淡然，以及一丝……戏谑？
“好吧大侦探，你的推理很有意思，如果哪天福尔摩斯要拍电影了，我很推荐你去参演。”没有直接否认，也并没有承认斯塔克的推理是否正确，阿米娅只是轻飘飘地说道。
“所以你不否认我‘精妙’的推理？”
“你对自己的自信真是值得大家学习一番。”
大概是被这货自来熟的性格所感染，阿米娅的回应也不再那么彬彬有礼，言谈举止间变得越来越像是和损友之间的互相调侃一样。
“不过我想说的是，不管你的这番推理到底是真是假，这件事和您这位传说中的‘托尼斯塔克’先生，应该没什么关系吧？”
“本来我也是这么认为的。如果你只是个叛逆的普通初中小鬼，只是为了寻找刺激所以才一个人跑出家门四处瞎逛，我才不会浪费时间管你，直接喊一批警察给你哪来的送回哪里去。”
斯塔克将身体靠在了椅背上，他在说这段话的时候，并没有刚才那副装模作样，嬉皮笑脸的样子。
或许是他意识到了面前的少女的身世并不是自己可以随便开玩笑的事情，又或许是他感受到了这个看起来年幼的小女孩的言行举止，似乎有着一份超越年龄的成熟和淡漠……总而言之，这一次的开口，斯塔克难得的带上了几分严肃，和真诚。
“可当我意识到我猜测的东西有可能是真的时候……我改变主意了。
我想帮助你。”
“哈啊？”
一边眉毛皱起，一边眉毛则是高高扬起，阿米娅用一副怪异的表情和声调表达出了此刻内心的疑惑。
“帮我？”
“是的。”斯塔克点了点头，再次将身体前倾，直视着少女的双眼，问道：“我失踪的这段时间，你有了解过关于我的消息吗？”
“武器大亨，花花公子，战争和死亡贩子下落不明，疑似死亡，各大公司报社一边深表遗憾，一边烟花齐放。”
说到这里，阿米娅的语气反倒是带上了几分笑意和调侃的语气，两人的情绪和态度倒是正好和几分钟之前的状态调转了过来。
“等到你回来宣布关闭武器部门之后更是一片唱衰，股价跳楼，万人唾骂。”
“很高兴听到他们这么夸奖我。”
“是吗？你真的那么高兴吗，斯塔克先生？”
没有接这个话痨的话茬，阿米娅语调轻缓地继续说着，口中吐出的却是字字诛心的话句。
“我所说的，只是这个社会的媒体和大众对于一个企业巨头老板的认知而已。
而我……或者说人们对于你，对于名为‘托尼斯塔克’这个个体的了解，几乎为零。
这是一件，值得你高兴的事情吗？”
斯塔克挑了挑眉，作为一名每天都在享受聚光灯和灼热视线温度的人来说，这好像还真是第一次，自己被指着鼻子说“我不认识你”。
“你将自己包装在华丽的西装和名利权财之下，以至于人们只能仰视着看到你擦得亮晶晶的皮鞋，而看不到你的样貌，你的表情，你的喜怒哀乐。
没人能够知道，你托尼斯塔克，究竟是个怎么样的人，或者说，是不是人。
而当你终于做出了一件看起来愚不可及的事情后，人们才终于看见了这个站在大厦顶端的不是什么神明圣者，而是个普普通通的人类。
这大概解释了为什么那些利益无关的人，也会因为和他们毫不相关的这件事情破口大骂吧。
因为，这是你第一次向世人宣告，
托尼斯塔克，究竟是这个什么样的人类。”
而后面的这段……或许这是自从自己成功坐上斯塔克工业ceo位置之后二十年来，头一次有人对自己说出这样的话。或许他早就已经听惯了赞美，奉承，憎恨，嫉妒的言语而不为所动，可这如同好友间真心交谈和劝诫一样的话语，无法不让这个无比自恋的家伙内心一阵颤动。
而这，只是从一个连名字都不知道的，看起来只有初中年纪的少女口中说出的。
“而这，就是我对你的所有了解了。
虽然我依旧无法深入地了解，你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但至少通过这次交谈，我对你的认知，也就不再停留在偏见和刻板印象之中了。
很明显，在你失踪的那段时间里，有什么深深的影响到了你，使你打算不要再成为那个‘无责任刽子手’。
实话实说，其实我也有点好奇，到底发生了什么，让你下定决心终止了斯塔克工业的武器制造？”
……
而这次，沉默降临到了斯塔克这边，这个永远满口假大空道理的废话篓子，难得安静了下来。阿米娅也没有催促，只是喊来了老板为她添上一杯咖啡，然后用往里面猛加了一堆奶精和砂糖，让看到这一幕的店老板眼角一阵狂抽。
“那天，我和几个很有趣的士兵男孩坐在军车上，当然还有一个很漂亮的空军妹子。
当我们愉快地喝着酒唱着歌的时候，突然就被埋伏了。所有人，除了我之外的所有人都死在了子弹之下，而我也被一枚导弹波及到，炸晕了过去。
而在我被炸飞出去的前一秒，我看到了那枚炸弹上面，印着的字母，是他妈的“斯塔克工业”。”
缓缓开口，斯塔克的声音平缓，像是在叙述一件平凡的事实一样。
“我被那群恐怖分子绑架到了山洞里，和一位名叫殷森的物理学家关在了一起。我们被要求制作那该死的导弹献给他们，而且百分之百，我们即便做出来了，也绝对没办法活着回来。
所以，我们偷偷造了一件装甲，打算靠着那个装甲突围出去。
可殷森……他没能做到。
他为了替我争取装甲充能的时间，一个物理学家就这么端着步枪冲了出去。
而就在他闭上眼睛的前一刻，他告诉我，他的家人早就已经因为战争的原因离他而去了。
所以，或许他是故意这么做的吧。
他的家乡，也正是因为这意义不明的战争而受到侵害的无辜之一。”
可逐渐握紧的拳头显示出了他的内心，并不是那么平静。
“从那时候开始，我就在想一件事。我们的人民，士兵，家庭，正在被我们为他们制造，用来保护他们的武器摧毁着。
这真的是一件正确的事情吗？我不是个虔诚的宗教信徒，可是以后，若是我有机会见到我的父亲，见到那些真正为了这个世界做了些什么的的前辈的时候，我还能堂堂正正地抬起头说话，告诉他们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世界和平吗？
从那时候开始，我就醒过来了。就像柏拉图的“洞穴寓言”一样，我不想要再继续成为生活在洞穴里的囚犯，所以我从那个阿富汗的山洞里走了出来，我从这个困住我的“死亡商人”名号中走了出来。
我想去做一些，本应该是正确的事。
而从你身上，我似乎看到了一些可能性，为何不先从教育，民生开始呢？
当然，对于一家以工业为主的公司来说，这可不是什么赚钱的活儿，要是想让我的位置坐的久一些，我还是得想办法给公司弄点收入，但至少，我想要去这么做，我想要，让我赚的那么多毫无意义的数字，变得真正有意义起来。
我想帮助你，小女孩儿。”
再一次直视着阿米娅的双眼，斯塔克的声音低沉，眼神却是无比的清明，坚定。
“我可以解决你的身份问题，你这样的小女孩只需要一个靠谱的寄宿家庭，一家平凡的学校，你的未来就会变的一片光明。
不仅仅是你，我相信地狱厨房，乃至整个美丽卡都有着不少像你一样的孩子，他们渴望安全的环境，和睦的家庭，明亮的教室和温暖的被窝。
而你，小女孩，虽然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但毫无疑问，你是有天分的存在。不，你或许就是真正的天才。我头一次听到这么振聋发聩的言语是从你这个年纪的小女孩嘴里说出来的。不仅如此，你的见识和思考深度远远超出了那帮凡夫俗子组成的政客团和媒体人。
我可以引领你走上正轨，这和回报无关。
我想拯救你，从那个垃圾场里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