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凤凰(1 / 2)

茅知夏和叶松雪面对面坐在桌边,身后的检测法阵早已黑的七七八八,这令他肯定使雷坊各处的妖怪已经和他们的巡逻队打起来了,只是为什么叶松雪觉得发电厂才是总攻的地点?

他不急着发问。来到这不过是辅助指挥使下达命令,现在讯息已经发出,直到战斗结束前他都可以待在这和叶松雪一点点地讨论今晚发生的一切。茅知夏坦然地看着叶松雪被汗水浸湿的黑发和半睁的双眼,隐隐能看到里面棕色的瞳孔。

还是汉人好啊,怎么会有人喜欢五颜六色的头发。他在心里消遣自己的审美,一边静静等待着叶松雪的呼吸恢复平稳,她的体力很差,刚才那一次广播消耗了她大部分的精力,以至于连说话都困难,不过毕竟是妖怪,她恢复得很快。

“我们说到哪了?”叶松雪起身把手支在桌子上,脸色仍然很苍白。

“你说主谋是奈何公。”

“想起来了,不好意思,有些昏头,但还是谢谢你无条件相信我的结论,我慢慢解释吧。”

茅知夏看着她随意地把掉到脸上的头发撩到耳根子后,心里泛起一股异样,不禁暗暗掐了自己一把。他的心性要比前面那两个洋人好上许多,但也没到毫无知觉的地步。

“妖怪们有两个目的,一是发电厂,二是马原,老规矩,我先把马原的意义撇开,告诉你我是如何从他们今晚的所作所为推导出他们的攻击目标,这样你对自己报上去的这个所谓货真价实的情报也有一点自信。”

“我听着呢。”

“我从……”叶松雪的目光游离了一会,最后定在了他身后的法阵上,“从这张符咒说起吧,老六些符文时注入的逻辑是,如果检测到的法术强度过高上面就会变黑,下面则会标注法术的类型,用你们茅山派的老法子,南方朱雀七宿分为七类,以红橙黄绿蓝靛紫代表,若为星张二宿,则下面的颜色会把上方沁黑,事发时的那张,代表的则是星宿。”

隔空取物,隔空腾挪,隔山打牛……茅知夏在心中默念几个典型例子,他很清楚这意味着什么。

“原来你是从这判断出来的。”

“最开始并不是我,是茅知秋,我对这些东西可没有这么敏感,而且也根本不会去想事情能够发展到这个地步,等我做完自己的安排再来细想的时候,我突然意识到,他们被侦测到只是因为施法地点在里面,可如果在外面呢?他们可以往里送帮手,而且多少都可以。”

“你应该第一时间上报。”茅知夏的眉心拧出几道皱纹,如果叶松雪像绑架时一样及时通知,不,或许结果是一样的,把人分出去巡逻是一个笨但是唯一的办法。

“我的第一反应是先用法术把坊内扫一遍,这一次我发现许多细小的异样,不过最大的则是茅知秋的死,我看见他用天真得异常的眼神打量着即将杀害自己的妖怪,直到凶器进入他的躯体之前,他都没有反抗过一下。”

“记忆法术。”他立即想到了奈何公。

“我不知道他是怎么在如此短的时间内经过谋杀和绑架两个现场,但有一件事可以肯定,我已经和他们绑定了,因为我已经和奈何公产生了交集,这件事最后一定会被知晓,然后导致我的死亡。在几分钟的慌乱后,我决定先保证自己计划的成功,于是我把自己的窘境掺杂了一部分谎言告诉了马原,顺带拖到巡逻队赶到这里,在身后有人追赶的情况下,他们不可能装作什么也没有发生,这时候在想一想我话语中的蹊跷,不免会追着查下去。”

“巡逻队被甩掉了,我就是接到求救才来到这里的。”

“啊,完蛋。”叶松雪头一次毫不掩饰地展露自己的失望。

茅知秋按下对这个表情的好奇,顺着刚才的话头问了下去:“我三哥说,你联系过他,时间很短。”

“我确实有点忙。”叶松雪苦笑道,“茅知秋是唯一能考虑到所有可能性的人,但是他死了,于是我想着把事情告诉茅知春,不过专业的巡逻队没有给我机会把话说完,还差点把我房子给炸塌了。”

“然后你就被抓了。”

“所以我说,你真的救大命了。”叶松雪对他微笑,眼里满是感激。

“去去去,对你自己有点自觉。”茅知夏不冷静地挥挥手,仿佛眼前有一只不存在的苍蝇。他若有所思地往后一靠,长长地舒出一口气。叶松雪安静地等着他抛出下一个问题。

杀六弟是为了封上他的嘴,这样就不会暴露,同时也是为了断掉叶松雪的后路,如果想活命,加入他们是唯一的办法……嗯,敌人一开始确实没考虑到她的存在,毕竟叶松雪大部分都是以经营酒馆的名义在活动,不过他们反应相当迅速,法阵现在已经不能了。茅知夏自认为想得差不多清楚了。

“你认为奈何公是主谋,是根据茅知秋的死推断而来?”

“嗯哼,毕竟知道他回来这调试法阵的人并不多,而且对使雷卫司很忠诚,而我为了让他相信我的承诺,刚刚才透露了这层关系。总而言之,我猜他们从很早之前就开始准备了,一件是今晚的袭击,另一件是马原。最开始是分批次带进来一些可靠的妖怪,借此开始调查,用暗语交流,再是与坊内的妖怪勾结,奈何公被推举出来作为他们的领袖,他有威望,对坊内也足够了解。”

“那我大概知道这一通里应外合的外合是谁了,那个叫赫斯塔尔的。”

“那家伙不是死了吗?二十年活下来的只有奈何公一人,虽然墙外还有一点零星的残党,但我听说没什么关系了。”

“当年带回来的是一具只有躯干的骨架,虽然可能性极低,但未尝没有生还的可能,或许这世上还存在能使用这种法术的妖怪,但愿意返回这里的,恐怕只有他了。”

“谁?”

“赫斯塔尔,一个摒弃了姓氏的人,在那场战争中,他的主张是所有人中最为尖锐的,如果不是见到了他本人,我根本不相信他还活着。”

马原站在二楼的平台正中央,俯瞰着发生在一楼的这一场怪异的审问,被所有人认定为主谋的妖怪,奈何公查理•马特服从地举起双手,面对着雕成砖墙形状的石壁,胡崇礼在大厅的另一侧,步枪的枪口稳稳地指着前者的脑袋,中间则是来时的大门,先前那只怪猫就趴在门的中央,月光把它的影子照成一只张牙舞爪的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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