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念我之死,照他一二(2 / 2)

  江不闻立时看向他,朦胧对上那人狐狸般的面孔。

  须臾后,他凉着声音问:“什么条件?”

  陆云轻便笑起来,深谙明人不说暗话,与聪明人交道,点到为止的古话,只是笑了一会儿,又停下。

  “没有。”他说。

  江不闻面上的冷漠终于化作了丝缕惊讶,带着防备地看过去。

  “将军驻守边关多年,自然知道,余绥对嬴丰的威胁有多大。如今小可汗帮寡人除掉大患,一份解药而已,寡人送予也无妨——只不过,他愿不愿意服下又是另外一件事了。”

  陆云轻的声音慢了一些,说到最后,冲着江不闻隐约一笑,后者便敏锐地察觉出了他的话中话。

  “是因为我的眼睛么?”江不闻忽然说。

  “……这就猜到啦?看来他藏得也不是很好。”陆云轻一顿,继而怅然:“那我便不再拐弯抹角了,其实几个月前,小可汗答应我出征时,还说过一个条件……”

  治好江不闻的病。

  这个病有两个,先前已经描述过了,失魂已好,剩下的便是失明。

  那时候,拓跋野提出要求时,陆云轻还是有些为难的——毕竟江不闻中的是勐佳毒,他虽然耳通八方,却也无法减轻解毒的难度。

  像这种毒性凶猛的药物,寻常调理方根本不管用,相比拓跋野也早早想过这一点,唯有以毒攻毒,才有些许的机会。

  而恰好,陆云轻便知道一个以毒攻毒的法子:正与常年困扰他们的余绥有关。

  余绥擅长的蛊毒与勐佳相比不分上下,其中有一个名叫蚀心的蛊,以人的躯体作寄生,心脏为终点,随着蛊虫的侵入,会逐渐引出筋脉,到筋脉发黑,延伸到心脏时,便可以从寄生地取血——即为掺毒的心头血。

  这种血与勐佳的毒性相克,两者结合,反而将毒完全抵消了。

  陆云轻说到这里,忽而一顿,继而问:“你还记得,出嬴丰城的前一天,寡人给你的甜羹么?”

  江不闻回忆起那日的情景,在他带着暗示的问话中,恍惚将数日来的疑点全部连接。

  紧跟着,他的手开始颤抖了起来。

  陆云轻:“那羹是红色的……因为里面加了红枣,不过还有一些别的东西……”

  江不闻胃里骤地翻涌,猛然干呕出声。。

  他呕地脸色惨白,毫无血色,却因为长时间没有进食,只吐出一些酸水,最后双眼花糊地喘息,好像在这一瞬间,被许许多多的杂音包裹住。

  他这些天在军营当中,日日饮用的羹汤,原来每一碗,都掺杂了拓跋野的心头血。

  江不闻呼吸困难了起来,就听见陆云轻再次开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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