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给我摘一朵花吧,荼蘼花(1 / 2)

  帐外的麻椁汤被人适时地送过来,这是紧急情况时,让人吊着一口气,维持清醒的药物。

  军医接过汤,抵上江不闻的唇,急速灌了两次,汤水无一例外地被堵在外面,流淌浪费掉。

  他尚不及迟凝愣神,拓跋野已将药碗夺过,一闷声含入口中,手掌托着江不闻的头,弯腰贴唇便渡入他的口腔里。

  这套动作行云流水,没有一丝犹豫,把军医看得短暂停息一瞬,继而又快速地放药、拿针、缝合……弥留在人间尚有一丝神志的江不闻痛苦地溢出几道呻吟,拓跋野只红着眼睛,死死地抓着他的手,陪他熬着。

  清理终于结束,军医猛地吐出一口气。

  江不闻的伤情实在太过严重,野外设备有限,环境又凶险异常,在这过程中感染的可能性很大,他只能尽之所能,将他能做的事情全部做完,而人究竟能不能挺过来,却全部都要靠造化。

  “三日。”军医最后吐出几个字,“如果能挺过三日,那人算是能回来了。”

  这三日里,会发生的变故很多,军医这些年见过太多伤病,与这种情况相似的,往往在第一天,人就熬不过去了。

  他说着挺过去就能活,其实早已看破生死,只是不愿意把话说出来罢了。

  拓跋野守在江不闻的身边,依旧死死抓着他的手,眼眶周围已是血红,吐息沉重,军医的话也不知听进了多少。

  帐外,麦拉斯看见出来的军医,连忙上去询问情况,然而对方却只是摇了摇头,并不出声,他大抵心里明晰,沉了沉,想上前掀开帐帘看看,却被军医拦住了。

  “那位将军,如今应激得很……”军医微蹙着眉,声音温和地劝导。

  麦拉斯碰上帐门的手顿下,须臾后,收了回去。

  他的心中有无数的疑惑:比如拓跋野是如何毫无声迹地隐瞒住动向,又是怎么潜伏到余绥军中……然而这些话,注定要暂时烂在肚子里,他清楚地明白,只有等到江不闻平安熬过这一遭,拓跋野才有时间去一一解答。

  如今以为身死的人失而复得……阿索那的主心骨归来,麦拉斯应当是高兴的,只不过心中却还是浮动着一股忧伤……

  那日苏呢?

  拓跋野“身死”这么长时间,都能平安归来,那日苏平日里诸般聪颖,是否也能化险为夷?

  麦拉斯抬起头,仰了仰脖颈,喉结突兀地自平顺的线条中显出,最终上下滚动一圈,站立在帐外的人转过身,走到了树下,目光悠悠,走起了神。

  一天光景已去大半,晚间悄然来临,拓跋野维持着同一个动作守在江不闻的身边,期间没有饮水吃饭,麦拉斯尝试喊过几次人,最终皆为无果而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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