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你怎么还不醒(2 / 2)

  他兴奋地想到。

  眼睛血糊一片,什么也看不清,脸上冻地麻木,什么也感受不出来。

  唯独剩下耳朵,能听见那么些只言碎语。

  有大雪呼呼,吹落下的风声;有高山之上,偶尔掠过的飞禽;还有碎石、枯木、淤泥……

  江不闻静静地趴在拓跋野的身上,好似一切都开始模糊了,很久没有过这种感受,忽然而至,竟恍惚有种岁月静好的错觉。

  只是这份错觉,很快便被一声低笑打破,这笑沉沉、虚弱,又像是被微风眷拂着。

  江不闻指尖微抖,便感到身下冰冷的胸口颤动。

  “江应……”

  有人低低唤道,好半天后,才慢慢开口。

  “我可见不得你哭。”

  第十七章 你怎么还不醒

  那道低压压的声音从身下传来,好似穿越了一层屏障,到达江不闻的耳边,将他渐渐消退的五感又大力地拉回。

  拓跋野试着舒缓了下四肢,微微张唇呻吟了一声,上身疼痛难忍,应当是被砸断了肋骨。

  他沉沉昏迷,本不该这么快醒来,或许困在雪地里再过段时间,真的就彻底睁不开眼了。模模糊糊中却听见有人在喊着自己,拓跋野实在对这个声音太过熟悉,几乎到了百依百顺的地步。

  那道声音沙哑又脆弱,却从没有停止过,倘若能够做到,拓跋野大抵连叫江不闻大声说话都舍不得一点,他如今这般扯着嗓子,只让他的痛觉慢慢苏醒,想轻轻堵住他的唇。

  平梁的那位小将军……对自己多少还有些执念吧。

  前后的跌宕起伏,让江不闻早就耗尽了力气,拓跋野的“死而复生”,只是让他的神经狠狠颤动了一瞬,想再起身活动时,却怎么也使不上劲了。

  他很少这么乖顺地躺在拓跋野的身边,野兽的锋芒退下,便只剩下单薄羸弱。

  拓跋野察觉到他的了无生气,微微蹙上眉,试着使力:“我们要先想办法出去……”

  江不闻恹恹地磨了磨手指,没有什么动作。

  拓跋野伸手,安抚性地摸上他的头发:“江应,我还没倒下,你可不能先偷懒睡下了。”

  他说着,撑起身,试着将另一只手抽出厚雪,带着冰渣的雪粒随着动作,很快划破手背,拓跋野却未去多管,继续去剥离。

  天已经昏暗下,山上的温度逐渐降低,大雪还在继续下着,加重着寒气。

  阿索那的大部分人都行至山腰,占在了雪崩发生最为疯狂的地域,想要指望他人来救助,这样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衣物浸入冰水,厚重地压在身上,使挣脱变得更加渺茫,拓跋野徒手抓了片刻,倦怠便一阵阵地涌上来,他眼底的光稍稍地暗下,晦涩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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