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等你来杀我(1 / 2)
拓跋野目送到帐口处的风雪彻底归于寻常,方起身走向他,半蹲到他的身边。
那深潭一样的眼睛埋在浓厚的黑里,好像慢慢激起了一点涟漪,但又似乎是人的幻觉。江不闻便感觉自己的两臂被带住,一个翻转,额头抵上了拓跋野的肩,紧跟着,手掌便触及到了一个冰冰凉凉的东西。
好一会儿后,他才冷静了一点,摸出来那是把刀柄。
“对啊,我是。”拓跋野声音透着薄凉,又有些恶劣,好似故意看他这般有多愉悦似的。
“你这副模样,确实配不上那把红缨枪。”
他慢慢把衣袖折高,攥起江不闻的手腕,将刀尖对准自己,过了一会儿,忽然低沉一笑,声音浸满蛊惑,行为举止癫狂又奇怪。
“恨我么?”他问,又说:“我正好玩的开心,给你一个机会——
“这会儿你动手刺进去,我不会躲。”
第六章 等你来杀我
阿索那最烈的酒草原白,总能在拓跋野的身上闻到一星半点。
江不闻年少不羁,当年最是喜欢和他把酒言欢,坐看云野。只不过这酒产在阿索那,自己喝到的远远少于对方。后来与他相处地久了,江不闻便发现,拓跋野的身上有一股淡淡的酒香。
以至于他失明后,很多时候不靠听,就已经发现了拓跋野的踪迹——
就像现在。
拓跋野带着蛊惑的声音一下又一下地钻进他的耳中,好似恶灵一般,侵蚀进他的脑海,江不闻咬起牙,握着刀柄的手颤抖又极尽克制:
倘若只系他一人,将刀狠狠地扎进拓跋野数次都难消心头之恨,可是、可是……
他渗血的眼睛又开始疼起,难捱又磨人。
江不闻只剩下一个妹妹了……
总角未到,养父母便相继病逝,江不念说是妹妹,却是他一手带大的。酷暑寒冬,瑟瑟之秋,风霜雨雪……兄妹二人相依为命度过无数个春秋,直到冯骞出现了,他身上的重担才短暂地轻了些。
只是很快,冯骞战死沙场,在他身边出现的第二个人消失了。
再之后江不闻挂帅,又遇到了很多沙场热血男儿,他们陆陆续续和他相遇,又猝不及防地消失……到最后又回到了原点。
有很长一段时间,江不闻以为,拓跋野是上天派下来过陪自己的,他们沙场切磋,互动智谋,和拓跋野相处的这五年里,江不闻喝过平生最烈的酒,敞过最开的心扉,他以为他会陪自己的时间久一点,未想真相劈头盖脸地砸下来时,才发现所有的曾经都是个笑话。
——江不闻原来只有一个江不念。
“哐当……”锋刀落地。